“还能怎么办呢?”应容许挨个摸摸三人狗头,“都被追上门欺负到这份儿上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要是不还以颜色,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阿香啊,帮个忙呗,把这几个带上。”应容许打了个响指,嘴角又提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出门左转是政……衙门,咱们去报官!”
楚留香:“?”
报官……?
对江湖人来说,这可真是个好小众的词。
应容许从小就知道有困难找警察,他一个平头老百姓,被黑恶势力找上门蓄意打击报复,当然要报官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就有官差发现了衙门门口被绑了三个点住了穴道昏迷不醒的人。
三个人背靠背,脑袋上每人被贴了一张纸,上面用朱砂笔血淋淋的写下他们大概杀过多少人,每个数字都被画的极大,很富有冲击力。
就这么一早上的时间,几乎满城都知道了有三个沾满血腥的江湖人被绑到了衙门口,百姓们议论纷纷,但另一部分消息灵通的,属于江湖的人们,则知道的更多一点,比如那三人的隶属。
青衣楼阴沟里翻了船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飞散开来,一下子丢了大脸。
楚留香不理解应容许的做法:“你这样算是彻底得罪了青衣楼,可你不是不想混江湖么?”
“不不不,我做不做,都得罪了青楼,现在他们让我这么不痛快,我只是反过来让他们老鸨更不痛快而已。”应容许摇着扇子,笑容灿烂,“我承认我不想混江湖,但事已至此,我既然已经踩进了这趟浑水,一味躲避只会让自己更捉襟见肘,还不如出来正面跟他们扯头花呢。”
逃避永远是面对问题最坏的方式,可能是之前脑补过很多坏事,眼下应容许对现状的接受程度还算良好。
楚留香看着扇面上白底黑墨的“恶人自有恶人嬷”,尽力无视上面的错别字,和应容许嘴里一口一个的“青楼”“老鸨”。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应容许想了想,“我这药方子挺多的,过后打算办个药堂卖药,或者开个私房小菜馆,每天做什么菜接多少桌由着我自己性子来,也算给自己找点事做。”
楚留香不自觉被他带着走:“也挺好的……不对,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青衣楼……”
“青楼啊,”应容许放目远眺,幽幽道,“香啊,你说我暂时找个穷乡僻壤躲起来,能躲过追杀么?”
楚留香斟酌道:“不太可能。”
“我也觉得。”应容许道,“在城里好歹还有官府在,老鸨手底下那些再嚣张总不能大张旗鼓的跑来砍我吧?所以我准备换个风水宝地住下来,在该不法组织被官府查清取缔前保自己一命。”
楚留香很快就知道他所谓的风水宝地是哪了。
应容许的行动力强,再加上他不缺钱,没要多久就把相中的房子买了下来,还像模像样买了食材,请楚留香和三位姑娘来吃乔迁饭。
宋甜儿和他聊得来,又喜爱下厨,两人就着菜谱都能说上一整天,楚留香站在院里看向不远处的小楼,心情复杂。
可不是风水宝地么,应容许他把家落在了百花楼旁边,距离近到楼里馥郁的花香能一并笼络住这小院。
应容许提着食盒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眯眯道:“我去给邻居送菜,你们自便哈,别客气,当自己家就行——蓉蓉姑娘,红袖姑娘,书房那边书架上的书你们随便看,别拘束!”
两个姑娘含笑谢过,应容许笑笑,提着食盒出了院子。
百花楼门窗皆开,像是在欢迎路过的所有人,楼里摆满花卉,有常见的也有不常见的,应容许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仔细瞧瞧里面的花,后头就传来一阵叫骂声。
他回身欲看,正正被一道身影撞了个满怀,还把食盒给撞翻在地。
对方身躯娇软,两手恐惧的抓紧他胸前的衣襟,急切道:“公子,公子救我!”
应容许摊着双手不敢搭在对方身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地上打翻的菜色,过了两秒,那双替枉死食物燃烧着仇恨的眼睛移动,落在提着大刀追进来的大汉身上。
那人被那双眼睛一盯,心中一抖,开场白顿时卡在喉咙里。
投怀送抱的姑娘瑟瑟发抖,小脸煞白,一看就是怕到了极点:“公子,公子救命,他们要……”
她微不可查的一顿。
她扑到的青年和想象中一样,模样很是俊秀,但他双眼实在太有神了,甚至能清晰看见里面的情绪。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