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谁不认识状元郎呢?!”伙计行礼被拦后,大剌剌地说道,被青哥儿怒等了一眼后,便收起自己吊儿郎当的散漫模样,正了正神色,继续道:“昨日小的奉命去县里收租,回来时正瞧着俩公子哥儿结伴出城去了,小的见二人面相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认出是状元郎和谢小公子。”
“不过。。。”他顿了顿声,“小的看他们鬼鬼祟祟的,行事甚是谨慎警惕,好似在跟踪什么人?”
“你仔细想想,他们是跟着谁出城的?”谢见君耐不住,着急问起。
“好像、好像、”伙计支支吾吾半天,“好像是跟着一个杂耍班子!”
说起这个,他禁不住抱怨,“哎呦,那杂耍班子用的刀都是开过刃的,还把小的衣袖给划了个口子呢,昨个儿小的穿的可是婆娘刚做的新衣裳。。。。”
“明日去府上领两匹布,回头让你婆娘再做两身。”青哥儿是个好掌柜,当即就将伙计安抚住,完事他看向屋中皆是一脸凝重的众人,“如今看来,俩孩子怕是发现了杂耍班子什么端倪。”
季宴礼将那鬼画符拿起来又仔细地打量了两眼,透过日光瞧上去,这一笔一划确实跟伙计说的杂耍班子有几分关联,只是。。。他一巴掌再度拍在书案上,书案轻晃动了两下,发出钝刀锯木头的“哧哧”声。
“季子彧这个混球,竟带着满崽干这危险的勾当!”
谢见君捏了捏他的肩头,“子彧未必这般轻虑浅谋,多半是劝不住满崽,怕他遇险才跟着一起去的。”这做阿兄的人,还是了解自家弟弟那毛毛躁躁的鲁莽性子。
“快别说这个了。”云胡出声打断,“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人再说,既是知道二人出城了,咱们就得派人去城外寻!”
他这话说的在理,青哥儿立时附和,揪着宋沅礼赶紧回府上安排。
方才还人满为患的屋里片刻便空了大半儿。
谢见君被留在了府里,方才他已经让乔嘉年去跟户部尚书方大人告假,这会儿不用担心朝中之事。
干坐了小半个时辰,没等来找到人的好消息,反而将公主府传话的嬷嬷等来了。
嬷嬷规规矩矩地行礼后,便说小世子刚得了个新鲜玩意儿,想邀请大福过去瞧瞧。
满崽失踪的事情,谢见君尚且瞒着俩孩子,刚刚还担心等会儿孩子们问起来,该如何应对,现下听了嬷嬷的话,他二话不说就应准了,吩咐明文陪着大福走一趟。
听说嘉柔公主白日要去宫中赴贵妃娘娘的宴,不在公主府上,云胡不方便跟着同去。
*
这边季子彧和满崽吃完早饭没多久就有人登门前来收碗筷,明面上说得了村长的授意,要将他二人照顾熨帖,实则不过是想要随时监视着罢了。
“不知昨日的那位宋大夫所居何处?舍弟的腿伤需要换药,可否引小弟前去宋大夫家中拿些伤药。”季子彧张手拦住汉子的去路,语气诚恳地发问道。左右他们现在被软禁在此处,哪儿也去不得,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再打探打探村子里的情况。
那汉子蹙着眉头扫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说辞存疑,满崽适时哎呦了两声,扯住他的衣角,轻摇了摇,“大哥,您行行好吧,我这腿伤实在疼得厉害。”
谁能拒绝得了这般娇俏小哥儿的央求?汉子促狭地笑了笑,转头对上季子彧他又沉下脸道,“行了行了,跟我来吧,麻烦死了!”
季子彧忍着恶心道了声谢,随汉子出门时,嘱咐满崽锁好门。
出门打探,是他们俩刚才吃饭时候商量好的,故而季子彧前脚一走,满崽拉上门栓,还把斗柜搬过来,堵住门口。
忙完这些,他重新躺回到木板床上,望着床对面的一扇小窗户怔怔出神。
算着时辰,应是两刻钟过去了,还不见季子彧回来,他便有些着急,听着“嘚嘚嘚”马蹄声由远而近,他忙不迭爬起身,将窗纸捅开一个小洞。
透过黄豆大小的洞,满崽瞄见有人骑马进村了。
那人穿着打扮不似普通百姓,看起来好像达官贵人家的亲随,腰间晃动的令牌正是杂耍班子的众人的腰牌。
“寻常百姓可不会骑马骑得这么溜……这是什么人?”他一面嘀咕着,一面凑近,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墙壁上,即便沾了黄土稻草也顾不得掸走。
然那人纵马跑得极快,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儿。
满崽赶忙推开小窗,小心翼翼地避开看守的汉子,朝马蹄声追了过去。
小屋拐角处,他悄悄地蹲下身,看周周承平小跑着迎上纵马之人。
“主上吩咐的差事儿都办成了?”那人凛声问道。
“办成了办成了!”周承平一阵点头哈腰,回话的声音要多卑微有多卑微,哪有昨日那股子傲慢劲儿。
满崽眉梢轻挑,办成了?办成什么事儿了?
“库房里的东西中午前便会安排人运往上京城,绝不会误了主上的大事儿,还望主上放心!”周承平还在继续回话。
那纵马之人微微颔首,“殿下知你做事稳妥,才将你特地安排在此处,今日事成,殿下少不得你的好处。”
“属下知道殿下被幽禁府中受尽委屈,且让殿下再忍耐些时候,太阳终将会升起,一切黑暗都会褪去!”
满崽听着二人的对话愈发觉得不对劲,殿下?幽禁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