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有一条件,那就是梦境主人对只有对入梦者留有记忆,”他摩挲着一缕白发,若有所思,“按你所说,他还留在隐竹宗,且成了内门首席来看,他的记忆恐怕被篡改了。”
她握剑的手不由一紧,脑中瞬间浮现起一个人的模样。
还欲多问,却见白发男子身形逐渐消散,他的声音也逐渐化为虚无。
“你要小心……”
小心……他么?
骤然惊醒,背上全是冷汗,四肢酸软,动弹不得。
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入眼是熟悉的天花板,抓起身上被褥一看,又起身四处打量,这才发现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树下睡着了么?
“你醒了。”
低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她看着走近的辛望弈,有些出神,不由想到梦里的事。
“盯着我做什么?”他坐在榻边,端着一碗散发着苦涩药味的汤,搅拌了会,递了过去,“把它喝了。”
“啊?”谢桥婴犹豫着接过,一头雾水,“我没病啊。”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谢桥婴:“……”
“你在树下睡太久,风大,染了些风寒。”
她不情不愿地舀起一勺,嗅了嗅,眉尖紧皱,强忍着恶心吞下,又问:“那个,我怎么回来的?”
旁边却突然没了声音,她奇怪地看过去,见辛望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过了会才开口道:“周行水送你回来的。”
末了又接了句:“你与他关系很好。”
虽是陈述,但她却听出了些反问的意思。
虽确认了周行水的身份,但目前俩人并不知根知底,他们默契地没有询问对方的任务目标,似都在堤防。
所以她给出了一个稍稍客观的回答:“还好吧。”
但在旁人听来就不是那么客观了。
“还好吧”,有些敷衍、遮掩、不愿回答的意味。
那遮掩的究竟是什么呢?
辛望弈隐在袖中的手曲成了拳,低下头“嗯”了一声。
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谢桥婴苦着脸喝完药,将碗递到他手上时,借这难得的机会踌躇着问道:“辛师兄,你是从小在隐竹宗长大么?”
他接过碗,正欲起身,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句止住了动作。
本以为辛望弈不会回答,抑或是简单一句敷衍概括,但没曾想,他沉吟了会,答道:
“并不是,我是十岁那年才被师尊收养的。”
“那……十岁之前呢?”
他蹙起眉,似乎回忆得有些艰难:“十岁前……我记不大清了,只隐约记得是跟双亲一同生活。”
谢桥婴感觉即将听到关键部分,追问道:“你的双亲是普通人么?”
他摇了摇头:“他们是一方大宗的修士,后面宗门遇难,所有人无一幸免,而我被师尊救下了。”
她身子微微挺直,心脏怦怦跳着,紧盯着他的脸:“你说的这个师尊,是现在的掌门吧?”
辛望弈有些奇怪她这样的问法,但还是颔首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