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放了学,牵着温女士的手,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三天之后,他想要去麦当劳过生日。
邀请他的好朋友一起。
可是一通电话后,他们到了医院。
看见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躺在重症病房的爸爸。
欠下的债和手术的费用,他们只能选一样。
他们选了老林。
温女士去筹钱,将新买的房子抵押出去,拿到钱,签下了手术单。
预备做手术的前一天是他的生日。
林简还趴在观察病房的外面,悄悄许了一个愿望。
希望爸爸快些好起来。
可是第二天,却等来了一具更加冰凉的身体。
还有前来讨债的人。
那些人将他和温女士堵在太平间,叫嚣着“还钱。”
五十万。
那五十万,是林简永远都记得的数字。
“所以你才不敢花钱?”齐淮知搂着他的手一紧。
从前那些疑问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林简有着助理的工作,却还是住在那样简陋的城中村。
为什么那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林简嗯了声。
五十万,一个轻飘飘的数字,成了他的心病。
为了这五十万,老林死了,温女生疯了,他身上也千疮百孔。
“这里,是我妈第一次发病留下的。”林简撩起衣服,露出肚子上浅浅的一层粉色的疤。
齐淮知摸上去,指腹的老茧刮得林简轻轻发颤。
那个疤已经变得很浅了。
就像林简说的,受过太多次的伤,身体已经开始学会自我愈合。
几乎再难看见从前惨痛的痕迹。
但齐淮知却能从这个愈合的疤里想象到让他恐惧的画面。
猫儿这么娇,那时候该有多害怕啊……
“这个月牙的疤痕是我和造谣的同学打架留下的。”林简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格外得意,“他们都没打过我。”
齐淮知的手落在了他的头上,把他的头发揉乱了,“做得好,林简。”
“那当然。”猫儿那个得意。
“这个,是我和街坊头的小胖子打架留下的,他说我没爸爸。”
“上面这个是我自己割的。”
……
大大小小的疤,每一处林简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得口都干了,才数到最后一个。
“哦,这个地方以前有一个疤,是青哥要债的时候打的。”林简的手往上移了一点。
“不过已经看不见啦,当时可是紫了好大一块。”
他用手,在齐淮知面前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