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总是一副精虫上脑的模样,我不是给你做床伴的。”时渊序就推开对方,“——除非你把你所有的秘密还有瞒住我的一切告诉我,除非你告诉我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做这种事。”
“还有,你为什么一开始装作不认识我,湛衾墨,还是你玩弄人上了瘾?”
他没忘记男人虽然口口声声哄他,还与他亲昵,但是从来没正面回答过“消失的时候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消失”之类的问题。
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像在心中的软刺——让他情迷深处的时候却又被猛地浇落一头冰水。
还是如今的对方已然把自己当成光荣献身来偿还的人?
湛衾墨微微偏着头,那动人心魄的眼神就这么觑着他。
“——我不知道。”
时渊序瞳孔骤然变小。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要你。”湛衾墨缓缓道,“这或许也是一种记得?”
“呵,既然这叫做记得,那你当时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时渊序目光凛冽了几分。
“我没有走。”
“既然没有走,我一个人抓心挠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在那,是不是我不来参加元首大会,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忘了?”时渊序语气越加咄咄逼人,“湛衾墨,我不是那个好哄的小屁孩了,不是你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就能既往不咎。我也没有耐心陪你周旋下去——”
“可惜我本来就不是湛衾墨。”此时湛衾墨嘴角是笑意,却尽然是冰冷,他此时靠坐在大床边,比起从容优雅而言,更加像是有几分颓废的纨绔公子。
“我不是说,之前如何对你,那都不过是演着好玩罢了,你如今抓着过往不放又有什么用?不过你要是喜欢湛教授,下次我们可以玩角色扮演——嗯,你喜欢病人和医生这种模式,我不介意照做。”
如今连斯文都懒得伪装,赤裸的话语就像一根根软刺扎在他的心头。
时渊序猛地攥紧了拳。
“你无耻!”
汹涌的怒气和不甘充斥在胸腔里,就几乎从嘴边脱口而出。
“维诺萨尔就是湛衾墨,就算他是你的伪装,你从头到尾对我不都是这副态度么?那种把人当成傻子一样的态度,我倒好奇,你纡尊降贵装成医学教授是为了什么,去人间跟我玩过家家游戏?……”
“嗯,以原来的身份和你接触确实不方便。”湛衾墨挑眉,“还是你想我变回原来的身份,也可以?”
“你没有心。”时渊序垂下目光,“我果然……不该有什么期待。”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纠结什么——湛衾墨,如果说出真相的代价很大,你至少让我放心,至少……提前说一声。”
“一次可以,两次……我算你是最后一次,可你能做到,不会再这么消失在我面前么?”
“你总是不说……要我恨你才甘心吗?以前那七年是,后面求婚后就玩消失也是,你甚至可以骗我,说你得绝症了,你被绑架了,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宁愿被你骗。”
“而不是把我逼得深陷其中,一边我又要逼自己随时放手随时要准备你下一次消失,你懂么?”
“就算难以启齿或者是不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湛衾墨,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为你抓心挠肺才舒服?还是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只为了让我更加放不下你?”
他最后一次再允许自己相信他。
此时湛衾墨摹地没吭声,那凤眼悠悠地瞥着他,随即,只是叹了叹。
“抱歉,宝贝,那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能说半分真相,我更不想骗你。”
“我宁愿你骗我。”时渊序低声说,“而不是让我绝望和痛苦。还是真相一旦出口,你会死,会灰飞烟灭?”
“不至于。”
“既然不会如此,那为什么不能说,还是——”时渊序直勾勾地看着他,带着剖心剖腹,殊死一搏的决心,“还是你这一切是为了我,你不想让我觉得愧疚?”
他不会那么自以为是地认为锱铢必较的男人,会为了自己。
可是他再也猜不出任何让男人缄默的原因。
“宝贝,你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湛衾墨淡笑道,“我承认我确实很在乎你,但你也知道,我是鬼域的领主,有很多需要我操劳的。为什么不能是其他原因呢?”
时渊序剑眉隐隐地蹙了一蹙,感觉心间又痛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可是还是伤到了自己。
他本想和他一直待在这,再次确认男人不会消失,两人相处在一起的快感就算是解不了渴的毒,他也宁愿麻痹自己。
可当初那种眷恋和执着,留到现在又有何用?
他的心早已经不起等待和揣测——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