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不苟言笑,显得严肃。
戏志才常有浅笑,尽显不羁潇洒。
他们两人留下来镇守鄄城后方。曹操在军师之中带了两人,一是程昱、二是毛玠,而且派遣了于禁去阳都一带,将青州军的难民慢慢向此处集中。
曹操既已先行向徐州而去,而且是急行军,这个时候,鄄城之中发号施令者自然是夏侯惇了。
只是因为有曹嵩在,而且老爷子最近好像对政事、时局、军务都颇为关心,故此两人也是拿着书信来知会一声。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直接,就看了书信一眼,马上就敢断言。
这真不是张口蒙一嘴吗?!
这张口就来,能有多少信心,不知道是口快胡说,还是真的从蛛丝马迹之中分析出了什么。
“老太爷,请指教为何敢如此断定?”荀彧很有礼貌,躬身行礼之后恳切的问道。
曹嵩指了指第一封书信:“下意识装病,不愿到鄄城来,恐另生事端乱了原本的计划。”
他又指了指第二封书信:“这是因为第一封信回得操之过急,后有人与他商议,可以趁此时机施行计策,故此又补了一封,因为追逐不及,先后到达。”
“最终改成了,他虽然重病,可还是愿意来看我,并且还会运送五千石粮食,资助阿瞒帮我报仇。”
“待徐州战事一起,他立马就会动身,此意不就是想骗开鄄城大门,而后兵不血刃占据此地,把我曹氏一众家眷掌控手中,最终钳制阿瞒,使他前后不能相顾吗?”
戏志才目光惊讶,脱口而出:“老太爷这般思量,可有确凿的证据或者征兆?”
“没有,但是我敢断言定然如此。”
“高。”
这份本能的多疑,一看就是亲父子!
不得了,当真不得了!戏志才心里震惊,老太爷的这种胆略气魄,以及没有证据还如此理直气壮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在颍川时的一位友人,若是他能到来,定然会和老太爷成为忘年交。
“那我们该依计行事,暗中设伏,提防张邈。”
“不,”曹嵩直接以拐杖拄地,敲出了清脆的声响,声音低沉而浑浊:“反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直接把他抓了,软禁在鄄城再说。”
荀彧和戏志才对视一眼,然后非常有力的点了点头:“硬!”
诸葛亮在后听学,他一直是跟着曹嵩四处学习,文武兼修的,这一刻听完他的计策,忽然觉得曹氏这些人……
从老太爷,到他后辈的这些主公、大将、骑兵将军等,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套路好深,老太爷杀伐果断,我之前看错他了,本来还以为是仁慈之辈,不过也好,现在更喜欢了。
……
三月底,在寿张集结的曹军忽然发起奔袭,由曹纯亲统骑兵,曹仁在后坐镇大军推进,曹操亲上前线督战,一夜之间,破丰县、沛县,将沛国大半攻陷。
收十余万百姓于境内,但是秋毫无犯。
吓得陶谦连夜集结所有大军,开赴下邳囤积,又请了泰山众臧霸、昌豨几万人屯于开阳。
而此时,正是境内流言四起的时候,士族和商贾都在追问陶谦暗害曹氏车马的事,一时间人心惶惶,舆论纷纷。
陶谦几次召集文武集会,人都不曾来满,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危险的信号。
他只能在境内大传曹操借此由头,实则图谋徐州。
其实暗地里,陶谦还是有一点兴奋的,因为这张让曹氏万劫不复的大网,可以缓缓而收了。
“哼,曹氏一门,全都是激进冒失,自傲自大之辈,虽有能而有所失也。”
陶谦认为,只要来徐州血战,将曹军卷入割据,那么整个兖、徐、豫、淮扬、河内郡,全都会乱成一锅粥。
可没想到,又过了几日,曹操完全不动,就停在了沛县,开仓放粮,结交商贾豪族,和当地之人秋毫无犯,并且宣扬政令。
且传言说,仇怨只冲着陶谦来,若是有人绑了陶谦来请罪,他愿意出万金感谢。
这等承诺,让陶谦陷入了茫然和恐慌之中。
“他要干什么?!”
“他,他不应该杀过来与我决战吗?怎么还,还怀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