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拿干礼的大增。
什么是干礼?
钱也。
很多人都是用本单位的信封装上五六百元,上面再写上“祝任处长早日康复”等字样,后面还有落款。
有的不好意思当面交接,就藏在所带的礼品当中,比如放在水果篮中。
送礼也是一种艺术,怎样做到送礼数量适当,方式容易被接受,又能达到送礼的效果,确实值得去研究,不知道现代礼仪学开设不开这门课程。
不过很多东西都是从经验教训中得来的,据说包工头送礼的时候怀里揣一个微型录音机,把送礼的过程录下来,以免将来中不了标的时候讨要,大约相当于收据的功能。
他可能是从血的教训中得来的,比如有一次他给领导送了多少万,最后也没揽到活儿,找这位领导去要时,他却不认帐,包工头手里没有证据,只好自认倒霉。
乔静亲眼目睹了这种场面。
刚开始的时候,她显得有点惶恐,总是想法将钱退给主人。
有时为了将钱还给人家,甚至追到门外。
后来任凭告诉她没事,她才惴惴不安地收下。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十天下来“干礼”已有两万多元了。
大约十几天以后,任凭的病房里才渐渐平静下来,但是平静下来后,他觉得有一种无边的空虚和寂寞包围着自己。
终日看着白得有点无力的天花板,眼看着那些花篮上的花逐渐凋萎下去,失去了往日的生气,任凭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看到那些可怜的花朵,任凭感到了生命的短促和脆弱。
那些食品之类的东西他让乔跃拿走了很多,剩下的水果之类有的腐烂了,有的虽然表面上看着好好的,实际上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电视没有意思,书看不进,动又动不了,真是痛苦至极。
他已经没有了在调研局时的那种读书读到出神入化的心境了。
那时他坐在办公室里一晌甚至一天可以不动不说话,只需要有一本好书读着就可以。
别人打牌的喧闹、甚至是数钱的“哗哗”声都干扰不了他的思绪。
那是一种多么令人怀念的境界啊!
不慕荣华,自甘寂寞,雷打不动,就像庄子说的那样,形同槁木,心如死灰。
可是自从当了这个处长,就再也耐不住寂寞了。
为什么?
静下心来的时候,任凭总是扪心自问。
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是对立的两个存在吗?
难道拥有了权力、金钱很快就会将高雅、静笃、玄远逐出吗?
那么,是物质世界是高尚的呢,还是精神世界更高尚?
任凭搞不懂,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