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禩:“那还不去找!”
找了半天,侍从终于找到那处臭味的来源,竟然是在李承禩的后窗底下,挖出来两只只剩一半的鱼,四只惨白的鱼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人,看得侍从浑身发毛。
“主上,找到了!”
李承禩推窗一看,直接被熏得脸色惨白,狠狠咳嗽了几声方才压下去。
“这什么东西?”
“看着……像是被吃了一半的鱼,像是野猫埋的。诶!好像是林府的猫,昨天还听林府的李管家说,收养的猫总是偷鱼吃呢。”
李承禩脸色发青,气得浑身颤抖:
“虎落平阳被犬欺!”
“林楠绩,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天色暗下来,林楠绩在院子里赏月。
马上就是中秋,夜里暑气微微降了,不那么闷热。
桌子上摆着各色瓜果,林楠绩躺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地摸出一本话本,兴致盎然地看着。偶尔抬起白皙纤细的手指捏过一串葡萄,边看边吃,好不惬意。
不知道隔壁李承禩已经大动肝火。
这躺椅是李叔找人专门做的,藤条编织,柔软又舒适。
等李承铣过来的时候,林楠绩已经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躺椅上的人儿,身形纤细修长,好好地养了这么些时日,除了脸颊略微圆润,也不见身上长肉。眼下睡着了,手里还抓着话本,手指又白又细,像鲜嫩惹眼的葱白。许是夜风有些凉,打了个喷嚏,李承铣将身上外袍脱下,罩在林楠绩身上,动作轻柔地将人大横抱起,准备回屋睡觉。
就在这时,李岱忽然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大人……皇上……”
李承铣停下脚步,怀里抱着林楠绩,转身看向李岱,压轻了声音:“何事慌张?”
李岱在李承铣面前几步停下,低声道:“门外黎四公子求见。”
“黎四?”两个字在李承铣舌尖上滚了一圈。
李承禩?
大半夜的,他来做什么?
李承铣将林楠绩放到屋中床上,然后才对李岱说道:“让他进来。”
李承铣细心地将被子盖到林楠绩身上,又将屋中的蜡烛吹灭,这才回到院子里。
李岱已经将人带过来了。
黎四伫立于院中,身着一袭皎洁的月白长衫,身形显得尤为瘦削。他长袖轻垂,伸出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尽显嶙峋的骨骼轮廓。面色惨白如纸,透出一股病入膏肓的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李承铣的眉头微蹙,鼻端闻见一股浓烈的鱼腥臭味。他的视线缓缓下移,从黎四那张略显病态的脸庞流转至他的右手。
他的右手勾着一根粗糙的草绳,绳下悬挂着两尾鱼。
准确来说,是两个只剩下半条身子的鱼。
那鱼被猫啃去了鱼腹和鱼尾,只剩下孤零零的半截身子,身上还沾染泥土。两双鱼眼睛仿佛永不瞑目一般,冷冷地窥视周遭,浑身散发出腐臭。八月的天气,也不知道这鱼放了多久,满院子都是腥臭难忍的味道。
黎四站在院子里,拎着鱼,却仿佛什么都没有闻见一般,隔着空气,和李承铣对视着。
李岱站在黎四后面,一脸的无奈和难受:“黎公子,您这是干什么?都这个时辰了,您这样突然闯入,于礼不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