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要做的一切,就只是接手她手上已经做的生意,让他们自己源源不断地生钱,好让她潇洒一生。
去中州之后,云昭发生了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转变。
云昭努力地奔走、拼搏,她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又忍不住想,这或许就是她女儿生来的宿命。
毕竟她也不是那样能享清福的人。
云昭不知道路及月短短时间里回忆这么多,说:“还是没娘亲厉害。不论怎么追也追不上娘亲……”
路及月笑着拍她脸:“娘亲奋斗几十年,要是被你几年就追上,那岂不是白混了?”
“哦……”云昭害羞地搂住路及月,“但还是想追上嘛。”
“好,都可以追。”路及月哄她,“绾绾中午想吃什么?正好你爹不在,咱们母女俩吃点自己爱吃的。”
“想吃螃蟹。”
“我使厨房去做蟹酿橙好不好?”
“好!”
这天晚上,云胥直到将近天明才从宫中归家。
和正院房间里,他累得唉声叹气,但是进到房间,看见路及月还没睡,连天的哈欠收回喉咙里,眼睛微亮:“阿月,你在等我?”
路及月放下手中的书,应道:“嗯。宫中如何?”
云胥解开衣袍就往路及月身边坐,被路及月挡下,指指他的裤子。
云胥知道他这是被妻子嫌弃外面的衣服穿到床上来,委屈地站回去,边换衣服边道:“陛下和靖北王吵了半个白天,最后出征的人选定了褚环。”
路及月毫不意外:“这一着是靖北王赢了。”
“谁说不是呢。”云胥道,“别说这一着了,若不是还顾及几分陛下的颜面,连半个白天都不会有。就算有下一着,也还是他赢。”
“那怎的这个点才回来,还吵了什么?”
“陛下在出征人选的事情上吃了亏,死活想要靖北王出平兖州的辎重粮草。兵部是靖北王的人,但户部还不是,他们在大殿上差点打起来。”云胥想到那个场面,一时无言,点评道,“真不像是读过圣贤书的。我看和中州当时那些目不识丁的贼寇首领也没甚区别,不过是衣裳穿得华丽了些。”
“你们中书省怎么说?”
“打仗的事与我们文臣何干,缩着脖子装死呗。”云胥好笑道,“几个同僚在大殿上睡了醒醒了睡,生怕被陛下叫到名字,结果都被拉出来臭骂了一顿。可惜我不困,不然倒想睡,陛下定然不敢叫我。”
云胥之前就觉得自己此次回京升任中书侍郎的事不一般。以当年那件事的后果来看,他此生都回京无望。就算能回京,大抵也会押着他的官职,叫他虚度一生。但结果却截然相反。
就任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在朝会上第一次见到久违的外甥,他终于想明白了,定然是魏谨之从中推动的结果。
皇帝必然以为他是魏谨之的人脉,绝不可能叫他有说话的机会。
虽然皇帝这次大概是想多了。
魏谨之和他虽是亲戚关系,但这些年的来往都已断绝……说实话,要不是前些日子送来的那封信,他们夫妻都以为他已死在了那场流放中。
毕竟那么多去找他的人,没有一个带回他的消息。
断绝了五年音讯来往的亲戚,夹杂了那么多说不清楚、分不明白的旧事,就算曾经关系要好,如今再见面,恐怕只会是一地鸡毛。
所以他都没有想过,魏谨之竟然会主动运作,把他调回京城来。
路及月笑:“你倒是狐假虎威起来了。”
“他把我弄回京城,我假借他的虎皮,这样才算扯平。不然我在中州,不比在京城来得自在?”
“可是绾绾想回京。”
这话倒是提醒了云胥,他叹了口气:“唉,也是。”
他磨磨蹭蹭换好衣服,坐到路及月身边,这次总算没被推开。床边,他望着烛火,喃喃道:“绾绾这些年都没提过他,一回京又和他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你说我们当时到底为什么瞒着她呢?”
路及月也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