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后,时间越走越快。枯黄的落叶铺满小径,教学楼前的树枝光秃秃的,偶尔长出些寒霜。
小雪眨眼间就过了,眼见接近大雪,211寝室都备好了薄薄的棉服。
大清早起来,阳台的玻璃窗一片雾蒙蒙的窗花,阴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
她们磨磨蹭蹭地爬起床,三两句打着赌,赌会下雨还是下雪。
岑梦瑶抖抖伞柄,朝冻得发白的手心呵出口气。
她没好气地跺了两下脚,不耐烦地嘟囔着:“真是的,要下就下啊!这下的和补水喷雾一样是要干嘛啊?!”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岑梦瑶的埋怨,临到中午,天空飘洒的雨丝骤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顺着风打下来。
岑梦瑶无精打采地缩在伞下。她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眉眼,机械地抬脚躲避着水坑。
方时雨看的想笑,撑着伞挤眉弄眼调侃她:“不是要大雨吗?怎么样?满意你看到的吗?”
岑梦瑶沉默地翻了个白眼,用手在嘴边比起拉拉链的动作,用实际行动告诉方时雨,她以后绝对不会再乱说话了。
“等等!等等!”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方时雨和岑梦瑶下意识站定向后看去。
余阳笑的很灿烂,他背着大大的背包,拖着沉重的右腿,艰难地跨过水坑。
他努力挪动着身体,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却还不忘抬头朝她们挥手。
本该让人心疼的场景,却因为余阳滑稽的动作显得可笑起来。
方时雨忍俊不禁,不经意对上岑梦瑶的视线,清晰地看到对方嘴角的弧度。
我有罪,我忏悔。
不约而同错开视线,两人默契地在心里敲起木鱼。
功德-1、功德+1、功德-1、功德+1……
岑梦瑶热心地上前两步,她伸出胳膊,跃跃欲试想给余阳搭把手。
看着岑梦瑶伸出的手臂,余阳愣在原地,那条伤腿还悬空着。
他迷茫地看看岑梦瑶的脸,又把视线移到她手上,恍然大悟般露出了然的表情。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没有扶上岑梦瑶的胳膊,而是垂着脑袋假装淡定地牵上她的手。
男生露在外面的耳朵染上几分薄红,像是慢慢不好意思起来。
满脸茫然的换成了岑梦瑶。男生滚烫的手心按在她手背上,紧贴的肌肤莫名其妙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条件反射般想抽回手,岑梦瑶又意识到身边的是个伤员,只能强行控制着手臂,不要把对方抽飞。
方时雨若有所思,有眼色的欣赏起风景,盯盯头顶的伞骨,瞧瞧脚边的水花。
视线的焦点不断移动着,她有意识避开身边两人,努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冷风呼啸着穿过,带着雨汽不由分说甩到她脸上。方时雨拉拉外套边缘,暗自决定明天就把外套换成棉服。
冷意推推搡搡地挤进鼻腔和器官,她猝不及防地垂头咳嗽起来。
感受到两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方时雨只能死死捂上自己的嘴巴,只留气音从指缝中溢出。
实在没有办法,方时雨力道极大地拍上胸口,背地里气得咬碎了牙齿。
不争气的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