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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未共振的频率（第1页）

初歌尔把那张便签捏在手里，指腹反复摩挲着“用贝斯演示声波干涉”几个字，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夜锦町时，对方也是这样用物理原理解释她们的不合拍：“就像两个频率偏差太大的波，强行叠加只会产生噪音。”

那天的风很大，吹乱了夜锦町的头发，也吹散了初歌尔想说的挽留。“我们还是算了吧。”夜锦町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物理结论，“你的节奏太跳脱，我的频率太稳定，共振不起来的。”

初歌尔当时没反驳，只是看着她转身离开，贝斯琴盒撞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下敲在心上。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夜锦町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物理研讨会，据说会影响博士录取。

此刻，初歌尔坐在琴房里，手里捏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号码还躺在黑名单里，像个不敢触碰的伤口。她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按下“恢复”键，只是点开了聊天记录的截图——那是夜锦町临走前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振动频率不同步，强行合奏只会损伤乐器。”

突然，曼陀铃的泛音在某个音高上变得异常刺耳，像是被什么干扰了。初歌尔皱了皱眉，目光落在窗边那台没关的收音麦克风上。她鬼使神差地打开录音文件，快进到刚才的时间点，背景里果然藏着一段微弱的贝斯旋律，频率和她弹的泛音格格不入，像是在强行附和，却怎么也合不上拍。

初歌尔的心跳漏了一拍，放大音量仔细听，贝斯的节奏混乱，带着明显的犹豫，像是……试探。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了一个新的聊天窗口，输入号码时指尖都在抖，发送了一句：“你的频率错了。”

对方几乎是秒回，只有一个振动频率的波形图，旁边标着“128Hz”——那是她们第一次合奏《秋日私语》时的频率，只是此刻的波形歪歪扭扭，像是被干扰过。

初歌尔看着那张图，突然想起夜锦町说过的“频率偏差”，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你看，我们连基础频率都对不上了。”

夜锦町的回复带着点急切：“可以调的，我可以改频率，你也……”

“没必要了。”初歌尔打断她，指尖悬在发送键上，“你说过的，强行同步只会产生噪音。”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琴房里的曼陀铃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弦断了。初歌尔低头看着断弦，突然笑了——原来有些共振，一旦中断，就再也调不回来了。

她把录音文件删了，文件名还没来得及改，空白的命名框里，仿佛还能看到夜锦町以前写的“共振的约定”。初歌尔关掉录音软件，将断了的曼陀铃弦拆下来，扔进垃圾桶。

窗外的阳光很好，却照不进琴房里的沉默。她知道，那些藏在声波里的试探，那些用物理原理传递的挽回，终究抵不过那句亲口说出口的“算了”。

而她要做的，或许就是换一根新弦，弹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旋律，不再期待谁来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