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火烧!”
毫不犹豫的,我说出这样一个答案。
母亲对自己的恨,不是只这一个无形的形象这么简单,
对方既然能操控着整个山路以及声音的大小,这就说明我们脚下的这座山,以及山中的空气,都是母亲恨意的化身。
“哇——”建明叔听我这么说,却是搞怪的叫了起来,
“二妮要搞票大的啊,我喜欢。”
于是喜滋滋的,建明叔拿着打火机就往方大师按着的母亲的手里塞。
可是反反复复的母亲都不愿接过,总是丢到一边,怎么都不愿意动手。
我看着这样一幕,顿时也就了解了母亲的心意,
明明很恨很痛苦,却又不忍失去自己对自己的恨,
一直和这样的恨呆在一起,习惯了却又不接受,这就是母亲的挣扎和别扭。
于是我来到母亲的身边,拉着弟弟一起跪坐下。
一边示意方大师松手,一边将母亲已经面目全非的头放在我的膝上。
母亲的头发早就汗湿,各样的液体乱七八糟,鲜血,泪水,汗水,唾液,
连着这地上的泥渣就这样无规律的分布在母亲的脸上,湿润而又新鲜。
我拉这弟弟的手一起慢慢的梳理着母亲在挣扎中已经蓬乱的头发,细细密密的动作很是轻柔。
许久我开口了,
“妈妈”我叫出了很久都没有出现的称呼。
“妈妈,‘爱’并不可怕……我知道妈妈已经和‘恨’在一起了很久很久,
但‘爱’也想陪着妈妈,妈妈对妈妈的‘爱’已经被埋藏了很久很久,
她想出来,她想认识妈妈。”
我们的动作已经没有停止,母亲的眼睛缓缓的闭上,她在认真的听我的话。
“妈妈,你心爱的‘恨’不会消失,
她会和新伙伴‘爱’永远陪着你”
说着我一边拉起弟弟的手,我们一左一右握住母亲的双手,十指紧扣。
“我和弟弟的‘恨’和‘爱’也会永远的陪着你,
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的‘爱’与‘恨’的交织分开……”
我们的手扣得越紧,我的声音就愈加的轻柔。
“去吧,妈妈,去‘恨’吧,去彻彻底底的‘恨’吧,
‘恨’到痛彻心扉,
‘恨’到肝肠寸断,
‘恨’到海枯石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