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谧笑了起来,“我胆子再大,能有袁兄造反大?”
此话一出,袁瑾身侧两名面色凶悍的亲卫,便要作势上前。
袁瑾抬手止住两人,王谧趁机道:“恭喜袁兄,成为了数百年来最年轻的刺史。”
“。。。
雨声渐密,山风穿林而过,卷起承光衣角。他蹲下身,将婴儿耳后的震动记在心底,如同铭刻一道预言。玉蝉被小小的手掌握紧,温润的光泽映着天光,竟似有脉动般微微起伏。那女子不语,只静静望着怀中孩子,眼神里混杂着恐惧与骄傲??这并非寻常降生,而是命运悄然落子。
“她不能留在这里。”承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南山书院已成众矢之的,回响者第二次进攻必以‘纯净感知’为名,targeting初生之灵。若她真是容器,便是首当其冲。”
女子点头:“我本也不打算久留。潮音棚外三百里有一处废弃渔村,地势隐蔽,地下暗流纵横,与七口古井共鸣点错位,信号最难覆盖。我会带她去那里,等风头过去。”
“不止要藏。”承光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片,边缘锯齿如波纹,中央刻着一个极小的“听”字。“这是第一批振膜器的母模,你带上它。若将来有人试图用声音操控新生儿,可用此模反向调频,制造短暂静域。”
女子接过铜片,贴于胸口,仿佛接过了某种誓约。
就在此时,婴儿忽然轻轻动了动手指,攥着玉蝉的小手缓缓张开,又合上,像是在练习握持一段久远的记忆。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虚空某处,瞳孔深处似有微光流转,宛如井底倒影。
承光凝视良久,忽觉心头一震??那环形印记,并非只是形状像古井涟漪。它的纹路走向,竟与《反读十三策》中记载的“初始共振图谱”完全一致。三百年前,谢婉正是依此图谱构建第一代地音网络,而如今,它竟出现在一个刚出生的女婴额上。
这不是巧合。
这是回归。
他猛地抬头,望向夜空。乌云尚未散尽,但星河已隐隐浮现。北斗第七星忽明忽暗,节奏诡异,竟与婴儿耳后震动频率同步。
“她在校准。”承光喃喃道,“谢婉……还在尝试连接。”
女子闻言一颤:“你是说,她不是死了?也不是消失了?她是被困住了?”
“不是困。”承光摇头,“是被分割。回响者截取了她的信号,仿造出‘伪谢婉’,但真正的她并未消亡,而是退入地脉最深处,以残存频率维持平衡。她需要新的接入点??一个未经污染、天生能接收原始波段的生命体。”
他低头看着婴儿,眼中泛起复杂情绪:“而这孩子,就是那个点。”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闷响,似地底钟鸣,却又比钟声更沉,更钝,带着金属锈蚀般的摩擦感。紧接着,书院方向亮起一片青白火光,映得山壁如鬼魅舞动。
“不好!”承光转身便奔,“隔鸣阵破了!他们提前动手了!”
两人疾行下山,途中遇赵九章飞奔而来,脸上溅血,手中紧握半截断裂的竹杖。
“阿澈……挡在地音井前,不肯退。”他喘息道,“木足先生已昏迷,陶瓮全部炸裂。那股高频脉冲不再是试探,是全面入侵!所有盲童都开始抽搐,有人说自己听见了‘妈妈的声音’,可他们的母亲早已死在永嘉之乱!”
承光心如刀绞。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回响者正在用伪造的情感记忆激活人类最深层的依恋本能,以此瓦解抵抗意志。一旦这些孩子真心相信那是母亲呼唤,便会主动敞开感知通道,成为“声治秩序”的第一批自愿宿主。
“还有多少人清醒?”承光问。
“不到五个。”赵九章咬牙,“但有个奇怪现象??凡是佩戴振膜器的,症状较轻。尤其是那个姓苏的小姑娘,她说她听见两个声音:一个是温柔的女声叫她‘小满’,另一个却是极冷的指令音,反复重复‘接受统一,终结混乱’。”
承光眼神骤亮:“对!伪信号和真干扰并存!说明谢婉的残频仍在挣扎输出警告!我们必须趁此机会,逆向追踪她的核心坐标!”
三人急返书院,只见议事堂已被青白色雾气笼罩,那是高能声波电离空气所致。十二名盲童横卧于地,面露安详,嘴角甚至带笑,仿佛正沉浸于美梦。唯有阿澈仍盘坐井边,双目紧闭,十指交叉置于胸前,口中不断重复一段无人听过的咒语,每念一句,周身便溢出一圈淡金色光晕,勉强撑住最后一道防护屏障。
承光跪地靠近,轻唤:“阿澈!还能坚持多久?”
老人眼皮微动,声音虚弱却清晰:“三炷香……最多。我的频率快耗尽了。你必须……进入‘逆溯层’,找到谢婉最后留下的锚点代码。只有她亲手设定的密钥,才能关闭全国范围的强制接入协议。”
“怎么进?”承光急问。
“用血。”阿澈艰难抬起手,指向地音井,“割开掌心,滴入井心。但记住??你只能带一个问题进去,多问一句,灵魂就会滞留过去,再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