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是有点紧的,我没办法呼吸了。”浮舟左看右看,忙得不得了,就是来不及看宿傩。
要是一般情况下,她突然跌落进血水里,旁边是一圈祭坛似的白骨,兽类庞大的骨架笼罩了她,哪里都是阴沉沉的,她一定要害怕。
但现在浮舟倒能毫不胆怯地把这些诡异的风景尽收眼底。
宿傩的怀里很温暖,而且……她觉得安全。那种诡异的安全感又笼罩了上来。
“傻瓜,这是领域,我们是灵魂,不需要呼吸。”宿傩掰过来浮舟死活不肯看向他的小脸,“你就是因为自觉说出了错误的论断,所以很不好意思吧?”
“……”浮舟呆滞,然后迅速急急忙忙推搡他:“啊啊啊你不要说出来!”
哎,不管浮舟内心是如何深邃忧伤,但涉及到脸面问题,她还是一如既往……宿傩微笑靠近,想她真是个怕丢人的姑娘。
宿傩一只手捧着浮舟白皙的脸,将她拨到自己怀中,低下头亲吻她。
浮舟那边,大概是只要宿傩不说话,怎样都好,于是她也就轻哼了两声,如宿傩的愿,不再推他,顺从地张开嘴,与他亲昵。
这次,他的吻并不深入,就算他们都不需要呼吸,宿傩也未将舌头深入她的口腔内里。
他不过是像下午那样,绕着她的舌尖打转,再浅浅地嘬浮舟的嘴唇。
宿傩的呼吸和动作都极尽温柔,像是害怕她受伤那样,温暖和潮湿渗透到她全身。
这样的亲吻,总让浮舟以为事情还在掌控中,在享受之余,她同样感到心安。
狂风骤雨的剧烈交融固然刺激,但浮舟还是更喜欢……
宿傩为何要这样对她?其实他只要像一直以来的那样,自行其是,浮舟也没办法将他怎么样的。
浮舟思忖:我现在明明已经逃不脱了,他大可以像结了婚的男人似的,爱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宿傩这样,她都有些羞愧了。
从温和如细雨的轻吻中醒转,浮舟用水盈盈的眼睛看他,宿傩的嘴角也有润泽的光。
一根银线牵动两人的行动,从他的唇边,到她的唇边。
宿傩没动,没说话。
浮舟停顿片刻,眼中装满迟疑,却试探地凑上去。
银丝缩短,缩短,下垂,摇摇欲坠。嘴唇愈发冰凉他,她凑到进无可进,凑到两人唇缝只有一指之宽——
浮舟笨拙地伸出舌尖,舔没了那道重于一切的丝线,不慎,还碰到了宿傩的唇面。
她当着他的面,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咕咚。
宿傩原先是被那根牵扯他与浮舟的丝线封印的,现在她解放了他,唤醒了他,于是作为回报他应……
“你的表情,要把我吃掉吗?”
看哪,浮舟又是一脸无辜怯懦,装柔弱她似乎是天生在行,从一开始就这样。连他也几乎被骗过去了。
宿傩才不管她又要说什么谎话,低下头,堵住浮舟的嘴。
浮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句话是挑逗?她就是……宿傩正因为看懂了她的心思才无奈:
浮舟想要引诱他,使他露出她以为的本性,与她印象中的凶恶形象合一。
如果真的遂了浮舟的意,她则又要想:「果然,宿傩很坏。」然后心安理得地继续打定主意怀疑他,一边佯装感动深情一边审视冷待。
浮舟的心思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宿傩现在也不过是比以前稍微了解她。
他能确定的是,如果浮舟只是表面热情,而她的心意游离,那么早晚有一天,她还要离开他,像之前两次一样。
用跑的。
再难抵达的结局,凭她的坚韧和算计…能否达成都未可知。
可宿傩想她留下。
在他身边有那么难堪吗?宿傩一遍一遍吮吸浮舟的舌尖,接纳她的所有呼吸和口涎,一遍一遍咀嚼所有的回忆。
浮舟从来在他以为一切稳妥时,毫无征兆的,推开一扇门一般,不动声色地离开。
门后的世间显然不如宿傩能提供给她的幸福更多,但同样明显的,她宁可选未知也不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