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怔了怔。
她想起来去年春天在北京重逢时,他说的那句“倘若我做不到呢”,也知晓那句包含了怎样的情绪,自己为何会因那样一句话辗转难眠。
可没想到那时打动她的话,内里是这样的含义——
这样蓄谋已久,能把她推向深渊的含义。
可她偏偏为了那句话心动过。
“得知你选中了我,手术成功后,我就彻底离开了国内。”辰晏喉头发颤,“我想,既然你只是想要个孩子,那我以后也不必再出现。我尝试着放下……后来知道你来新加坡展览,我还是没忍住去看了你……”
之后他在许多种接近她的方式中选了最不引起怀疑的——开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因为没人会想到他会因为想和一个女人发生不确定的接触,而大费周章的回国,开办公司。太费精力且成本太高。不划算。
可她最终还是都知道了。
“是我自私,没有忍住。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还想要更多……”
辰晏瞧着她一滴滴眼泪落下来,比刚才碘酒消毒还要叫难忍。
那一串串泪珠子,是在往他心里的伤口撒盐。
他低头凝着她,“我自私,懦弱,不择手段。但盛意,我对你的爱是真切的,我没办法再藏起来……”
“到底是爱还是执念?”她深吸一口气,哽咽着问。
“不是执念……”他极笃定,“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很果断的离开,但盛意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盛意被问住,怔然落泪。
喜欢,是什么?
若不喜欢,又怎么会这么恨,这么折磨自己?她捂住胸口,爱、恨、酒精把她搅得一团糟,情绪全堵塞在一处,搅乱了思绪。
她答不出来。她什么都答不出来。
身体一暖,是辰晏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地宽阔、温暖,带着缠人、能抚去她心头燥意的气息。
她被这温柔的拥抱蛊惑了两秒,在沦陷前醒过来,推开他。
“拥抱,不可以……”她沙哑地说。
拥抱太亲密、太温柔,包含着最纯挚的情感,容易叫人沦陷,造成是恋人的错觉。
辰晏低低问:“那什么可以?”
盛意没说话,抬起一双红肿的眼。
这会儿眼泪已经停了,她眼底浓烈的化不开的欲望,是恨,是怨。
他明白了。
轻轻地低下头,去触碰那哭到干涸、苦涩的唇。
65。爱与恨
盛意颤了颤。没推开他。
纱布从她手中滚落,在空中滑出白色弧线,滚到地板另一侧。
她试图咬着牙关,不让他进来。可辰晏手掌抚在她后脑,指尖轻轻地在她发间头皮摩挲,寻到那处敏感地域,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她。
唇舌相撞。
轰然崩塌。
没有再佯装拒绝的必要了,事已至此,无法阻止,也不想阻止。相比于柔情蜜意的拥抱,这样纯生理性行为更能让她接受。
盛意把这复杂的心绪转化为另一种东西,她要以另一种方式发泄她的不甘。她闭上眼回应他,用啃、用咬,用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刺他柔软湿润的唇瓣,恨意化为利爪,撕落他染血的衬衫,碰到伤口也没留情,就这么捕猎一般地扫过。
他落下冷汗,闷哼着,依旧紧紧拥着她。
不想放开。
包裹伤口的纱布在两人的推拉中扯开,一圈圈地往下落,缠在她的脖颈、后背。
刚上过药的狰狞伤口尚未开始愈合又被扯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