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情,邬焚玉抬手挥开,“带回技术部,报告明天发我。”
穆攸明:“行,不过刚才释放那么大规模的灵力,王母镯都烧没了,手机承受得了?您接下来几天怕不是没心情回局里了,需不需要属下友情代劳,替您走个oa流程请几天假?”
邬焚玉:“……”
这人不消停,从兜里掏出手机:“顺便要不要猜一下?监测局长灵力波动值的镯子失去信号,手机也打不通,监测处多久会把状告到牧局那边?”
王母镯是灵度局研发的内部专用法器,上至局长下至新入职的职员,人手一个,作用可根据使用者的能力以及职位进行调配。
而邬焚玉此刻的手腕空空荡荡,王母镯承受不了过量的金乌真炎,和那铜器链怪一块雾化成了空气。
话音刚落,节奏劲爆的电子音乐突如其来自手机里炸开,嗡嗡震动空气,邬焚玉被吵得眉头紧锁,极其不耐地啧一声,抬眼看向屏幕,来电显示:【牧屿】。
邬焚玉:“先别告诉她。”
穆攸明眉峰一扬:“给我加工资。”
他划开接听键,起身走向走廊另一侧。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冥土特有的阴腐味与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混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空气中。
他来往冥界很多次,却始终厌恶那渗入骨髓的阴冷与潮湿,他也不喜欢医院里的化学气味,两种不喜欢的味道一股脑钻进鼻腔,他的心口突突直跳。
远处七拐八弯的走廊,传来极轻的开门又合上的声音,飘来几句压低了的交谈:
“他不行了……魂散了……”
“三界内还有和他相连的缘线吗……?”
“查过了……六亲缘浅……没人记得了……”
烦躁的思绪顿而攀升,邬焚玉无处发泄,信手捏起穆攸明遗落在座位上的焦黑铜片,来回翻转检视。
单看材质,似乎只是凡铜,起封印作用的,应当是上面雕刻的符文,还有他身上那些封咒,但金乌真炎确实烧得太彻底了,铜片上仅存的几处刻痕模糊难辨,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至于那些咒印……磨损褪色得厉害,在邬焚玉一片混沌的识海里,只能勉强捞起几片残破的图案剪影,究竟属于何种类型、源于哪朝哪代,一时无从追溯。
他有些懊悔,下意识用铜片边缘敲了敲自己的额角。
污浊的封印布帛化作了月华下流泻的白发。
青鸾以前绝不会任由头发这么披散,每日寅时沐浴,以玉簪银冠金钗束之。
他的发色也不是全然雪白,发尾处泛着淡淡的青辉,像破晓时分的负雪青山,整个仙也总是淡淡的,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冷得要死,活像个影青瓷成精。
邬焚玉将铜片攥入掌心,不停轻叩眉头,嘴里喃喃自语:“这个冤家,混蛋……”
恰在此时,穆攸明打完了电话,溜溜达达地走回来。
邬焚玉若无其事地将铜片抛还给对方:“她说什么了?”
“牧屿大人让我原话转达,”穆攸明夸张地清了清嗓子,抬起手臂,恨铁不成钢道,“‘告诉邬局长,他要是再这么任性妄为,滥用灵力还玩失踪,师姐我就不管他啦!我这就辞职!回山里养鱼种田看花看鸟!”
邬焚玉:“……”
在八月十三日的凌晨,桐城岐黄中医院三楼所有值夜班的、看病的、路过的,都有幸目睹了以下一幕:脸色黑如冥土的谛灭天尊揪住玄酒真君的衣领,一脚把他踹进了传送阵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