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焚玉悬浮在幽蓝缀满星光的无垠空间中,微微睁眼,一股吞天噬海的黑气狂扑噬而来。
他随意一抬手,就扼住了那股怨气的核心,手掌悍然收拢,黑雾溃逃。柊君的脖颈被他狠狠掐住,整个人如同破布悬吊于那只手掌之下,面容因极度痛苦而扭曲。
“啊——!!!邬焚玉!!!邬焚玉!!!!你竟敢这么对我?!!!!”柊君疯狂尖啸,枯爪般的手指徒劳撕扯着邬焚玉的手臂,眼球外凸,状若癫鬼。
“啧,吵死了。”邬焚玉烦不胜烦,碾了下后槽牙,掌中发力,咔嚓一声脆响,柊君的脖子被生生扭断,断截面在皮肉上戳出诡异的凸起。
明烈的真炎自邬焚玉指尖爆发,瞬息钻入柊君的脊骨,接连几声闷响,脊骨断作数截。
他松开手,柊君如烂泥瘫倒在虚空之中,断裂处与他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出黑雾,试图修复破碎的躯壳。邬焚玉屈指一弹,灵火席卷而过,将雾气蒸腾殆尽。
邬焚玉脸上没什么表情,俯身问候道:“柊君,你这一个月东躲西藏,日子过得舒坦?”
柊君的口、鼻、耳孔乃至眼皮下皆渗出黑血,脖颈被拧断,修复肉身的怨气又被强行驱散,声音吭哧吭哧,听上去像漏气:“……畜生……呃……妖,鸟……你……得意…什么……!”
“还沉浸在千年前的幻梦里么?”邬焚玉轻点银钱耳坠,一阵红光闪过,那晚曾直指铜人中祁招溟的灵剑赫然显现,剑尖稳稳指向柊君的眉心,“记得朱厌吗,需不需要我再用它捅进你的胸口,清醒一下?”
清冽盈润的剑光流过狭长的剑身,清晰地映照出柊君的脸,皱皮突眼,狰狞可怖。柊君凄厉地惨叫,不知从何爆发出的力量,挣脱了无形的压制,向旁窜去。
可惜在镯中界中,邬焚玉即为主宰,他半步未挪,抬手一勾,柊君便被扯了回来,重重摔落。
“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崩溃至极,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脸颊和身躯,而朱厌剑高悬于他头顶,煌煌剑光将他此刻所有的狼狈与不堪照得无所遁形。
邬焚玉:“助你逃跑,安排你躲藏在濯水村的人,是什么身份?”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怨气再次试图反扑,缠绕而上,朱厌剑身红光大盛,如日耀灼空,将污秽之气驱散,也暂时逼退了柊君的癫狂。
邬焚玉:“不知道?你好好想想,想起什么说什么,说完了,我让你回均台。”
“呵……呵呵…均台……那种鬼地方……”他的脑袋无力地垂下来,一晃一晃,像将将被撕坏的皮影。
邬焚玉双眸微眯,炽红灼星在他的瞳孔中蔓延。
“柊君,别浪费时间。”
柊君摇摇欲坠的脖颈处闪过微弱的光芒,断裂面开始缓慢愈合。
“……哈…那人……看不清面容……清醒时,本尊就已在那老者体内,后来,慢慢将他吞并……”
“那人?只有一人?”
“对……”
邬焚玉:“然后?”
“然后……?你还想,听什么然后?”柊君咳喘着,发出断续的讥笑,“妖鸟……你,不过……偶变投隙?……”
柊君能够保持神智清醒的时间太过短暂,邬焚玉压下额角突突跳的神经,尽量维持着平和的语气:“说说别的。你在濯水村,可曾感知或见到渡厄?”
渡厄二字出口时,柊君所有的动作顿住了,他缓慢地抬起头,身上的骨头在咯吱咯吱地响。
“你……居然…还在找他……”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可笑的事情,憋不住似的低笑起来,枯瘦的手捂住凹陷的胸口,“……邬焚玉,你个疯子……哈哈……疯子……疯子……疯了!”
邬焚玉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笑,看着他骂,重复问道:“那里都发生了什么?你到底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