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
山本同学伫立在面前,还是没有要走的样子。
路灯不远不近地打在男生身后。我低下头,目光落在他的裤腿与鞋子上。灯光暗淡的光线聚成一眼苍白的湖泊。山本武就踩在灯湖暧昧的边缘,身形沉甸甸投下一把阴影。
……看起来像推理漫画里犯罪嫌疑人初登场的构图。
意识到大脑开始漫无边际地打盹,我努力让自己振作一点,专心盯着那片裤脚,说:
“抱歉,山本君。”
“嗯?”
裤脚听起来很疑惑。
紧急事件一连串地发生,好不容易松懈下来。趁夜风不时呜呜刮得比人的声音还大,我垂着脑袋,低声道,“本来说要看你的比赛,最后却没有看。”
裤脚顿了一顿,窸窣地多走近半步。
他说:“不用道歉啦。在短信里不是有提前说过了吗?而且维明明是在为我考虑,我很高兴的,更不用说还救下了斯库瓦罗。”
我说:“但那时有点匆忙,没有好好说。所以……”
我的想法很简单。
本想抓紧时间,赶快解释清楚心路历程,并且好好安慰恋人,约定一下之后什么时候一起玩来庆祝胜利,最后赶他回家休息睡觉。
可话还没说完,山本武的嗓音忽然近得几乎在额头前响起。
“所以,”他的话音轻得能被晚风卷走,却又一清二楚地钻进耳朵里,“小维想要补偿我,对吗?”
剩下的话头蓦地咽回喉咙。
想了想,我承认:“是。山本君的话,想……”
讲着,慢慢抬起头。我越说越小声,直到完全没再发出声音。
视线自下而上,滑过有些磨损的膝盖的裤料。瞧见男生弯下腰时,稍显宽松低垂的衬衫,领口没系纽扣,露出里面深红色的圆领;接着,是一串微微晃荡的项链。
铁色的锁链纤细,穿住一枚完整的戒指。
它有点重量地垂坠着。
再往上,我撞见山本武近在咫尺的、被浓重夜幕裹得晦沉的目光。气息相缠。一只宽厚的手掌探进耳后的发丝,轻而稳地托住后脑勺。
男朋友近乎倾身压覆下来。
接吻之际,戒指垂晃两下,一下下冰冷地轻轻磕撞到脖颈。
我下意识收紧地吞咽喉咙。
一稍微张了张嘴,齿间就湿软地钻来谁的舌尖。
满打满算不知几分钟地又是亲又是舔又是吮。我心境麻木地回到卧室,倒头就睡。只觉得不仅脑袋昏昏沉沉,嘴有些肿,甚至舌头都在隐隐发麻。
-
晨练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我比平时睡得更迟,才准点地去学校体育馆参加训练。
中午结束,便和小伙伴们道别,和等在校门口、穿着灰色卫衣、已经把绷带换成医用眼罩,彻底变成邪○真眼所有者的山本同学汇合。
平心而论,我向来对我的伪装特别自信,确定自己的目光已经非常有意识地主动收敛了。结果此人居然还是突然低头看我,眯起左眼,开心地指了指白色的右眼眼罩。
“小维喜欢?”他这是笃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