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吐槽。
但归根结底,妈妈没有选择让我待在家里,而是希望我最后也能去帮忙。
听她说出这个要求后,饶是我也没反应。
彼时,目光所及之处是妈妈敞开纽扣的西装外套,白衬衫与黑领带,捏着水杯杯耳的手。我回过神地望见她黑色的眼睛。紧接着,一只温热的、虎口磨着厚茧的掌心抚上我的脸颊。
“最后,你的意见最重要。”
她捏捏我的脸,含着疲惫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因为这到头来是你自己的事。维,做你想做的。”
做我想做的。
这听起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偏偏又在我的脑袋里胆小甚微地徘徊了一夜。
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妈妈这样说。
不管是妈妈,还是爸爸,我知道其实都非常愿意支持我的选择。正因为我的家人都是这么好的人,我才不愿意辜负期待,才硬着头皮去做任何我觉得正确的事。
优秀的事。
需要坚持的事。
猜到的,家人真正希望我做的事。
即使不喜欢,但最能够得到掌声和欣慰的目光的事。
可如今同样的情境下,我却无故地感到不同。
为什么呢?
答案犹如流窜在雨帘里的薄雾,总是若隐若现,摸不透又看不清。令人好像能感觉到什么,又朦朦胧的,叫视觉与听觉都不那么清晰。
于是我仅仅听见自己模糊的声音响起。对着我知道一定是更希望我待在家里、只是迫于某些原因,而不得不妥协的亲人,说:
“我会去帮忙的。”
妈妈似乎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脑袋。
之后,时间一眨而过。
兰奇亚先生带我训练两天,同时并没有影响到我上课、部活,以及探望斯库瓦罗哥(结局老是和山本同学一起被赶出来)。我最后一次将剑刃收鞘,寻求兰奇亚先生的指点时,他的回复则像那个模糊的答案一样出现。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北意大利最强的杀手想了想,郑重地评价,“我能感觉得到,你的剑里没有迷茫。这就是最无可挑剔的地方。”
我怔了怔,反而听得茫然。
青年放好蛇钢球,闲聊道:“而且你的天赋过人……真是可怕。我本来不太能理解你妈妈想让你在短时间内得到磨炼的事。现在一来倒是完全不奇怪了。”
这些话总算听得熟悉了。
我熟练地表示进步易如反掌,让兰奇亚先生露出一脸“小鬼看起来很谦虚结果竟然这么得意”的表情。混熟一点,想请他到家里吃顿饭,后者不太好意思地拒绝了。我只好单独请他吃一碗拉面,表达感谢。
但最后大人还是坚持买了单。
而这两三天,状况居然和妈妈预想的一致。
我从山本君那里听到发生的细节:迷雾指环的战斗,他们那边一直很神秘的守护者竟就是黑曜那边的人。
他找机会把零食还给了城岛犬,也好好地替我转达了谢意。城岛君听完,据说表情非常凶地把袋子一把夺走,发现我只拿了一根能量棒,还锐评了一下我的口味一般。
“‘不要就算了!我拿去给骸大人吃。’”山本同学以极具个人特色的语气学完他说话,竖起食指,笑道,“——这样。他就是这么说的。”
我:“……”
隐约能听到城岛君的声音了。不过他的骸大人真的会吃吗?
好消息是,黑曜的人赢下了比赛;第二天,云的守护者和雾一样令人吃惊,是风纪委员长。从实力上说,根本是压倒性的胜利。
至于坏消息,则正如预测。
要进行最后一场全员参与的大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