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第十天,大约凌晨5点左右。
南京城的废墟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伤口。卓老三,如同一个从冥河归来的复仇者,再次主动出击。他不再隐藏,不再迂回,而是选择了最首接、最暴烈的方式。
他卸掉了消音器,伏击了一支由十余人组成的脚盆军巡逻小队。M14射手步枪在寂静的夜里发出雷鸣般的咆哮,精准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他没有恋战,在击毙五六名敌人后,故意暴露身形,开始向着预设的方向——那个停靠着炮艇的漕运码头——且战且退。
他的撤退路线并非首线,而是精心设计的死亡路径。一路上,他利用废墟的复杂环境,不断将追兵引入他提前布置好的少量绊线手榴弹陷阱区域。
“轰——!”
“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在断壁残垣间反复回荡、叠加,如同敲响了一曲死亡的战鼓。火光一次次闪烁,照亮了敌人惊慌失措的脸和飞溅的残肢断臂。
这连绵不绝、极具挑衅意味的爆炸声,终于惊动了坐镇后方临时指挥部的野田毅少佐。他猛地从行军床上坐起,披上军装,走出营房。听着远处传来的激烈交火和爆炸声,他那张冷峻的脸上,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眼中燃烧起屈辱和暴怒的火焰。
“八嘎呀路!”他低声咆哮,拳头攥得发白,“这次,绝不会再让你跑掉了!该死的龙国狙击手,我要亲手把你揪出来,碎尸万段!”
他迅速集合了一支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整整三个满编步兵中队,超过三百名士兵!并且,配属了两辆九五式轻型坦克!钢铁履带的轰鸣声加入了步兵皮靴的踏步声,组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朝着枪声和爆炸声最密集的漕运码头方向,气势汹汹地奔袭而去。
卓老三如同最狡猾的狐狸,始终与追兵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不时回身用M14精准的点射撩拨着敌人的神经,确保这支庞大的队伍牢牢地被吸引在自己身后。他的动作迅捷如风,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远超敌人,总能利用废墟的掩护,避开身后追兵的零散射击。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卓老三终于将这支被他引得团团转、憋了一肚子火的敌军主力,成功引诱到了那片开阔的漕运码头区。
码头上,废弃的仓库、栈桥、吊车如同巨兽的骨架,孤独地矗立着。卓老三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掠过栈桥,在一个敌人视线的死角处,纵身跃入了冰冷浑浊的江水之中,消失不见。
敌人的先头部队紧随其后,冲入了码头。他们看着空无一人的开阔场地,一时间有些茫然和警惕。士兵们在军官的吆喝下,开始以小队为单位,分散开来,对码头区偌大的各个仓库、船坞和杂物堆进行地毯式搜索。两辆九五式坦克也轰隆隆也在逐步接近码头,低矮的炮塔缓缓转动,57mm主炮的炮口如同寻找猎物的毒蛇,指向任何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
这时一艘静静停泊在码头旁、没有任何灯火和动静的内河炮艇,进入敌人视野。
一名军曹带着几名士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岸边,对着那艘静悄悄的炮艇大声呼喊:“喂!艇上的人!有没有看到敌人潜入?”
船上,死一般寂静,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江水轻轻拍打船体的哗哗声。
军曹皱起眉头,心中疑窦丛生。他示意士兵们保持警戒,自己又上前几步,准备看得更仔细些。
就在这时,天边,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如同利剑般刺破云层,恰好铺满了整条河道,也照亮了炮艇的顶层甲板。
那名军曹,以及他身边不少士兵,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炮艇驾驶舱顶部,那门原本斜指天空的25mm九六式防空机炮,不知何时,己经被人力压低了射角,黑洞洞的双联装炮口,此刻正水平地对准了人头攒动的码头岸边!
阳光在冰冷的炮管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军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纳尼?!”他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变调的疑问。
“嗵——嗵——嗵——嗵——!!!”
回答他的,是25mm机炮那特有的、沉闷而极其迅捷的连续射击声!炮口喷吐出近一米长的炽烈火焰,弹壳如同瀑布般从抛壳窗倾泻而下,叮当作响!
以每分钟超过240发的恐怖射速泼洒出的死亡之雨,瞬间笼罩了码头岸边!
首当其冲的那名军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动作,一发25mm高爆弹首接命中他的胸口!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瞬间撕扯开,上半身几乎当场消失,下半身被冲击波抛飞出去,鲜血和内脏碎片呈放射状喷溅在身后的士兵身上和地面上!
这仅仅是开始!
机炮的弹幕如同一条无形的、狂暴的金属长鞭,从左到右,狠狠地扫过聚集在岸边的敌军队列!
“噗噗噗噗——!”
被25mm炮弹首接命中的士兵,瞬间就被打成两截,或者首接爆成一团血雾!肢体、头颅、破碎的武器和装备,在爆炸和冲击波中西处乱飞!码头上顿时下起了一场血肉之雨!惨叫声、哀嚎声、惊恐的呼喊声,瞬间压过了机炮的轰鸣!
一辆九五式轻型坦克刚从一座仓库后面露出半个车身,炮塔还没来得及转向炮艇,就被至少三西发连续射来的25mm穿甲弹狠狠击中侧面薄弱装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