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家光,将军大人按耐住想出去裸奔的喜悦一把将呆楞楞的桐生揽进怀里后对下方跪着的医工问道:“你可敢确定,若是有半分瑕误……”
“不敢不敢,这般事断不会出错。”
得到确切答复的家光顿时再也按耐不住喜悦笑出了声,连带周围得到消息的侍从也欢呼雀跃。
将军大人有后,这对如今堪称盛世的江户而言无疑是喜上加喜,什么你说未婚先孕?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后。
于是一场仅限于府内与近臣的狂欢开始了,至于另一位主角也就是即将成为孩他爸的桐生自始至终都被家光抱在怀里发呆,显然某人还没做好成为父亲的准备。
而在这份喜悦之中却有一个局外人,德川忠长,趴在黑屋的窗户上听着窗外信姬与家光的嬉笑,当听到那句我怀孕了的喜悦宣告后终于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
试问还有什么比看着妻子与心爱之人共侍一夫更为让人崩溃的,或许只有心爱之人终于怀了那人的孩子,由内到外彻底与他再无关系的消息吧。
“可笑!我德川家的女儿如何配不上他织田家的男人,需你忙前忙后的着急?!”
熟悉的苍老怒斥唤醒了千姬沉睡的意识,睁开眼看到的确是毛玻璃般模糊的场景,但即使如此千姬还是瞬间回忆起了发生的一切。
“父亲大人教训的是!”
那个男人,她的父亲,蜷缩着跪在地上,仔细看甚至能看到侧脸上滑落的冷汗,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上方坐着的苍髯老人。
德川家康,一个千姬从未忘记的名字,小时候它代表着德川家的威严与名望,犹记得出门游玩时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路人听到她是德川家康孙女时那敬畏的表情。
可惜女欲养亲不待,等她长大后想要再体会那不是亲父胜似亲父的慈爱时等到的却是爷爷去世的消息,从那之后家中似乎只剩下了妹妹与母亲,偌大的德川家寂寥的让人害怕。
“爷爷……”
千姬伸出手,试图靠近座位上的老人,但一只稍显干瘦的手臂却将她拉了回去。
“千姬,不要打扰祖父大人……”
这声音……母亲?
千姬抬起头,看向上方那模糊不清的面容,没错,是母亲,而且是正在哭泣的母亲,自记事起乃至于如今千姬都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但此时她却低垂着头,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无声地啜泣着,哪怕看不清面容,但千姬依旧能感觉到母亲看向她的目光,不舍中夹杂着悲伤。
千姬记起来了,哭泣的母亲,发怒的爷爷,以及……将自己送走的父亲……
那时她还很小,不理解嫁人意味着什么,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擦拭着母亲眼角的泪水,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千姬宁愿永远留在德川家,出家也好,随妹妹出走也罢,无论如何也不会穿上那件白无垢。
可惜,终究只是幻想罢了。
“写信去织田家,让他们备足礼物亲自上门!还有你,我还没死呢,就这么着急想做德川家的主?!女儿就不是你的亲骨肉?!废物东西,看见你就心烦,滚出去反省……”
训斥声渐熄,千姬缓缓闭上眼睛,睁开时眼前的一切再次变换,这次换成了一间深藏于记忆中,曾数次想要遗忘的卧室。
“殿下……呜呜呜……您的嫁妆……家主大人送您的首饰……”
千姬缓缓低头,看向脚边哭得好似泪人的侍女,嫁妆……首饰……对,她的丈夫,在婚夜当晚将她的嫁妆扔到了城外,当着她的面将爷爷送的首饰,母亲准备的妆礼,妹妹做的玩具,连同那小时候最喜欢的红漆木箱子一起扔了出去。
散落一地的物品,像极了她破碎的心,那也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无助与孤独,离开了德川家,迎接她的就是新婚丈夫的不喜。
当时千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当然后来她明白过来其实并不是她的原因,单纯是丰臣秀赖生活糜烂不喜被约束,可她又做错了什么,长辈定下的婚约却要迁怒于她呢?
“殿下……呜呜呜……”
“好了,不哭,我……没事的。”
捏起洁白的衣袖拭去侍女眼角的泪水,看着那象征少女纯洁婚姻的白衣被玷污,千姬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是啊,她听到了,隔壁那个男人的喘息,夹杂着数名女人的呻吟。
说出去又有谁信呢,堂堂丰臣秀吉的独子,在结婚当晚竟然抛下新婚妻子在隔壁与侍女大肆淫乱。
“猪狗一般的男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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