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磨了一夜的霍永宁抬起黯淡的目光,见吴征来到他对面坐下,苦笑了一声道:“你要来杀朕了?作为昔日对手,将死之际,你不该敬朕一杯么?”
“谁说要杀你了?”吴征讶异道:“你这人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不杀朕?”
“不杀,当然不能杀,我来带你下山。”吴征淡淡地看着他,没有一丝怜悯,还淡淡地道:“向无极虽然恶,但他该死而已。你呢,你这样的人,让你死才是最大的怜悯。”
吴征起身在孟永淑与刘迭夫妇的坟前,道:“你这辈子玩弄人心,还以此为乐。我知道,你不觉有什么亏欠,还觉得自己很英明神武,智计百出。被你害死的人不如你,活该被你拿捏,对吧。”
“胜者为王,难道不是?”
“呵呵,你只看到了胜者为王,却看不到为何成为胜者。所以,今天我可以报仇,而你只是等着赎罪的阶下囚。”吴征轻轻拍着墓碑,道:“你该自己去尝一尝,被人强迫却无力反抗,被夺走一切却无能为力的滋味了。你就拿你的余生,去赎罪吧。宜知!”
“大师兄。”
“好好养着他,饿了给饭吃,渴了给水喝,总之别让他轻易死了。今日起,你就让他到你开的蜂窠里去接客吧。呵呵,毕竟当过几年皇帝,就算老了,总会有很多客人有兴趣的。不许接女客!等他习惯了,开始享受了这一切了,你一天割去他一块肉,再把蜂蜜涂在伤口上,蚂蚁自会来咬他,千万别让他死得太快。”
“嘿嘿,大师兄,小弟记得了,保准您满意。”杨宜知胸臆一阵畅快。
吴征此举对一个自负甚高,还当过皇帝的人是何等羞辱。
而且为了活命,还得不停地反抗……一旦不反抗,就得惨死,只觉这些年昆仑派所受的苦难,终于算报了仇。
“你……”霍永宁听得这般恶毒的言语,如坠冰窖,又怕又气,但正如吴征所言无力反抗,只颤抖着指着吴征骂道:“你好歹毒的心。”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何其像当年被你害死的人!你过往得意的每一件事,都会报应在你身上。”吴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了?我吴征今日对天发誓,用今后九世的福报,咒你未来九世饱受折磨,受尽欺凌而死!你自己,好好去尝尝人间疾苦吧!哦,对了,认得这个么?”
吴征将一卷纸页抛在霍永宁面前,纸页随风招展而开,霍永宁看得面色大变。
“你们家会被斩草除根,一个都跑不掉。图是迭姑娘给的,这点遗愿,吴某自当效劳……”
……………………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葬天江边鼓声齐鸣,猎猎江风吹得旌旗舒展而开,露出一只只五爪金龙。
“吴兄,真的要走?”张圣杰举着酒盏,却迟迟不肯递出去。
“张兄,我若不走岂不是给你添乱?”吴征自行接过酒杯,看着大盛皇朝百官皆至,有不舍者,有目光警惕者,道:“小弟在中原使命已了,再呆下去,你我兄弟迟早被迫得翻脸,何苦来由。不必,不必。”
“这座江山吴兄居功至伟,龙椅本该由兄来坐。”
“算啦,我不喜欢受这些拘束。”吴征将离故土,心中其实不舍,感念道:“这座江山,谁来坐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让这片被战火肆虐二百余年的土地洗净创伤。张兄与其顾念你我兄弟之情,不若早日给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这片土地被战火荼毒太久,太久,该享享福了。”
“吴兄嘱托,小弟谨记。”
“陛下,咱们大华的百姓,真是全天下最好的百姓。吃苦,耐劳,聪明,勤快。”吴征鼻尖一酸,想到此生再不能回到这片故土,泪洒当场道:“望陛下不仅时刻记得善待百姓,更要教导后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天下百姓为念。”
“吴兄……一定……小弟一定做到。”
“陛下,满饮此杯,若小弟此行顺利,此生你我兄弟或许还有相会之日!”
两人再不多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平定大秦一统天下又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来,吴府上下辞去一切官职隐居在府,只向张圣杰要海船二十条,以及愿随吴征同去的兵丁一万人。
两年时间,二十条大海船造好,吴府将离开中原,远赴东瀛。
吴征挑选了五百名陷阵营高手,还有百余名昆仑大学堂高手大匠同去。
柔惜雪将天阴门掌门之位传与屈千竹。
屈千竹虽失了武功,但见闻广博,熟记天阴门一切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