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掌心的体温还比我要低。这不太公平,仿佛只有我一个人还停留在夏末。脸接触着轻微的凉意,我不由自主地再握着他手腕贴紧一些,多眷恋一点,下一秒却被一股称得上温柔的力道托起脸庞。
睁开眼,里包恩仍是那副淡然自若的、平静得近乎审视的神情。我望着他垂下的眼睛,又忽然隐约懂了点什么:
“你想亲我吗?”
话音刚落,脸颊肉就被毫不客气地掐了一把。
我顿时不舒服地把他的手推开,没听清这个下手不留情的保镖说了什么训斥的话,总之这人动不动就会有老师的架子。
但没等我反驳,那只手反而径自向下,五指扣住我颈侧。
被力道带着跌前半步,里包恩几乎在同一时刻俯下脊背,牵在身前的手也攥得紧。
我意识到他手掌的温度似乎也被我捂得更热。躁动地贴附在大动脉的搏动之间,一下又一下。嘴唇与交缠的气息却是泛凉的。
秋夜冷淡又寂寥,幸好人的心意天生就滚烫。
我揪着里包恩臂膀的西服衣料,脑袋不能说清醒。落在唇齿间的吻由浅而深,湿冷、火热、酒味弥漫,带着某些人一如既往强硬而不容置喙的风格,偏偏缱绻得好似有几分疼惜的意味。
满耳都是重重的心跳声。我没一会儿就累,不想亲了,稍撇过头。结果细碎的啄吻追在唇角,半推半就又交换一个深吻。
烦人!
第63章
本就站不稳,又稀里糊涂亲了一顿,我的腿都有点发软。头昏脑涨,更不想走路。
于是在好不容易推开男人后,我提出需要原地休息。接着便打算去找一棵合眼缘的树抱一抱,暂时把自己锁起来。
最后,有缘的大树是里包恩的背。
我回过神时已经被背了起来,早先无意识丢在地上的包也回到了尽职尽责的保镖手里。
小心翼翼地环着他的肩颈,我趴在肩后,不明所以。
看他的方向,也不像是要去坐电车。更像要直接回家。路上背得很稳,几乎没有颠簸,绕着连我都不熟悉的近路。
但里包恩身上香香的。吹着微风,我沉在信任与安心感里,觉得全世界潜藏的危险、意外及磨难此时离得好远好远。意识里一片打发过的淡奶油,困意搅动,不知不觉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很好睡,一路都没有醒过。
只在到家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外界的动静。一两声小孩嗓门,然后背着我的人停了下来,好像把什么踹走了。
我模糊地抬了抬眼皮。
卧室门被推开。里包恩腾出手开灯,我搂着他脖颈的臂弯稍微紧了紧,埋脸,在那被衬衫领子挡住的颈窝里轻轻地蹭了一蹭。
“醒了就下来。”他说。嗓音离得近,甚至听得到声带细微的振动。
“嗯。”
摇头摇头。
没赖多久,被拎了下来。一骨碌塞进被窝。
鞋子和袜子不翼而飞。
我一沾床就失去了哪怕是蠕动的动力。凭着本能把床头的海豚抱枕搂一半到怀里,脸贴到毛茸茸的肚皮,又昏沉沉地睡回笼。
隔天周末。
按理说,我没有把每日定时的闹钟删掉的印象。可一觉睡到快要日上三竿也没有听到任何闹铃的响动,手机也充满了电。
这本应该是难能可贵的自然醒睡眠,只是前夜贪杯的代价还是不遗余力地找了上来。
我抱着仿佛要从中线裂开的脑袋,半发泄地蹬蹬腿,蹬开一点被子。起床气与头痛带来的坏心情在崩溃中沉默,在沉默中侥幸——胃倒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想着,再睡了半个小时。
然而睡太久,肚子饿,头也更痛了。
以前刚开始学会应酬时也不缺这样的早上。不再坐以待毙,我一口气调动简直快罢工的身体机能,扶着头,龟速爬下床。
一伸脚,踩到柔软的东西。毛绒海豚不知怎的掉到了床下。
我把它抱回来拍了拍,姑且先放回床头。
客厅里还是一派熟悉的日常景象。
咖啡机的加热蒸鸣慢悠悠地响,夹杂着电视新闻专业的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