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他半趴在桌,像在背后讲坏话一般压着嗓子,几乎用上气音地小声说,“什么时候的事?”
我咀嚼两下觉得腻,配了一口啤酒。
“他去当你们赞助商的前一两周吧。”我坦诚道。
“那段时间你不是刚去过……”黑尾露出灵光一现的神情,“哦!”
我:“又有脑洞了。”
黑尾:“什么脑洞,这叫合理推测。你不会是在轮船上和里昂先生结识的吧?一见钟情什么的,放在法国人身上总感觉也不稀奇。”
我都要被这完美自洽的逻辑说服了。
“要这么说也对。”里包恩确实是在船上长大的。
眼前的二分之一发小明显依旧在消化信息量,但脸上已然浮现出“现代居然能有这种爱情还发生在我身边”的慨叹。
他既没动筷,也没喝酒,更没追问。
一个成熟的社畜理应具备的接受能力在黑尾身上展现开来。他如一尊佛像般娴静地保持片刻沉默,嘴角带笑;目光落到虚空,沉稳自若。
“新奈啊。”
“干嘛?”我往嘴里送肉的动作一顿。
只见黑尾满目慈祥地盯着我,温声煽情得近乎诡异:“能和你重逢真好。”
我顿时瞪大眼。
“别逼我踹你……”我难以置信地喃喃,觉得自己的脸色此时一定震撼到苍白。
“我是说真的好吗!”
黑尾被打回原形,正色举例,“你看,一开始是我组织练习赛人手不够,有你来帮忙,正好凑够人头——”
我:“嗯。”
黑尾:“现在还间接地帮我们部拉到赞助——”
我:“等一下。我哪帮你们了?”
青年发出一声“哎呀”,颇为讶异地看了我一眼。
“原来不是你授意的么。”他一时讳莫如深。一只手肘支在桌上,摸了摸下巴,才道,“我还以为里昂先生答应提供赞助是专门为了讨你开心呢。”
我乍一听还笑,“没这回事,多半只是他自己感兴趣而已。”
“但是第一次和里昂先生面谈时,他就说是因为懒~散~到没办法的女朋友唯一愿意做的运动就是打排球才来了解来着。”
“……”
笑容消失。我握紧玻璃杯身,耳朵一热,不由咬了咬后槽牙,“这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黑尾托着脸调侃。
“按理说你们应该在热恋期吧,居然就这样互相拆台了吗。”
我不太服气:“那也是他先动的嘴!”
“这么说起来,我和你单独出来吃饭没关系吧?”
“没事,我提前说过。”
“那就行。”
他慢吞吞地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再松懈下来之际终于拿起筷子吃肉,边阖眼幽幽道,“我可不想不自量力地挑战男人的嫉妒心。”
我倒是不以为意。
“这种解释好的情况没什么好嫉妒的吧。”举杯喝完最后两口扎啤,我默默回味了一下口感,“只有我前任那种人会上纲上线。”
黑尾睁开死鱼眼:“不,你前男友那样是另一个极端了。我是说正常的嫉妒心啊!每个拥有心灵之蛋的人类都多少会有的阴暗的东西!”
“这里就不要插守护甜心的梗了啊!”我吐槽。
“别在意这些细节!”男青年强调着,严肃地打了个响指,顺势指向我,“退一步说,难道你看见恋人和异性单独吃饭不会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