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都说没我不行了,”男人心情很不错似的翘起嘴角,拿原话来堵,“我总要有所表示吧。”
我只是开玩笑当当压力怪而已!一般听到这种假设的反应不应该是感到棘手、霸道,吐槽“那你还是别养成这种习惯”或者“自己懒成这鬼样关我什么事”吗。
这家伙去做漫才的话戏路很窄啊,最多负责装傻。
回想至此,现实里的电吹风也恰巧一关,客厅霎时没入针落有声的宁静。
史卡鲁果真已经不知道被丢到世界哪个角落去。我打电话,小孩的手机铃声却嗡嗡地在沙发缝里响起。连联系方式都没带在身边。
希望在外面不要又被光速网球打晕了。
虽然处于无比好睡的时机,但我仍然打起精神,收拾完搁在茶几上的纸质文件后关灯,钻进卧室。
先一步回房的杀手照常坐在角落临窗的小书桌边。
摆在桌面的手枪又多了一把。到底什么时候买的?不过也可能是他自己组装着玩。
我拖来另一把椅子,挨着坐到他右手边,换来后者扭头瞥来一眼,似是略感意外。毕竟我从最开始就对他这些小活动没什么围观的兴趣——起初是觉得与我无关,后来是不想打扰,而且各做各的事挺安逸的。到现在则是因为见怪不怪,反正只是普通的护理。
但这位同桌还是慷慨地移了移椅子,让我坐近。膝盖几乎能碰到膝盖。
除却他目前拿着的,桌上还有型号各异的五把枪。由一条用旧的、留有几片擦不掉的油脂印记的毛巾垫着。边上是棉签、纸与几小瓶清洁剂与枪油。
我探头瞧了瞧,“我能动吗?”
里包恩正把手头枪支的套筒卸下来,“随你。右手边第一把有子弹,你把保险打开,击锤拉下来就能玩。”
“明天得上班,我暂时还不想被警察找上门。”
我冷静吐槽,拿来长得最帅的一把研究两眼。
杀手抽出一根棉签,随即转头往这一看,讲解道:“双动左轮。一次能装的子弹太少,也没办法带消音器。我用得不多。”
它枪管漆黑,握把则呈现出色泽醇厚的红木色,在几乎全黑的枪伙伴里独树一帜地突出一股潇洒的精致感。
掂了掂重量,还有点沉。
我想了想,“左轮最有名的好像叫蟒蛇?”
里包恩说明:“柯尔特蟒蛇。这是史密斯威森M29。”
“哦,好帅。”
“你喜欢就送给你。”
“我要它用来干嘛啊!不需要!”
杀手专心致志地上油,一边接话:“我待会儿教你怎么用。”
我:“你是不是又无视我了。而且家里没有可以练习的东西,你住脑。”
玩射击又费钱又耗精力。帅是帅,有机会的话我确实挺想业余玩一玩,但兴趣总归没那么大,活在法治社会用处也不多。
把左轮放回书桌,身旁传来里包恩慢条斯理的嗓音。
“你的准头很好,浪费天赋就可惜了。确定不练练?”
谁知道练好了哪天会不会被忽悠去加入彭格列啊!
我对这个套路花样多的黑手党HR不抱丝毫信任。左手摆出简易的枪的手势,食指当枪管,指尖隔着睡衣布料抵住他臂膀,认真威胁。
“练啊。说,你还有几个情人?”
里包恩装零件的动作一顿。
没等他开口,我保持手势接着道:“吃饭的时候你是觉得我会问这个吧?”
一旁窗帘拉得紧密,瞧不见户外的月色,一片静夜中却仍能听见居民楼下偶然传来的汽车关锁的声响。
我看见里包恩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随着几声脆响,他花了不到两秒就把刚才磨磨蹭蹭装半天的枪完全组装好,旋即屈起手肘搭着桌沿,侧过头。那双令我熟悉无比的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过来。
“你当时可不像在意这些。为什么又想起来了?”他问。
“因为我在意你的反应。”我说,“所以不希望你以为我不在乎你。听到史卡鲁提起这个的时候,我确实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连我都有前男友。你以前总不可能一段都没谈,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才是没什么好问的,过去的都过去了。”
里包恩:“是喔。”
我:“不过既然说到,我就直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