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带小朋友去涩谷玩了一遍。纵然商业街比起年前显得冷清,也有不少勤奋的商家还在营业。
提前警告了某些人别跟过来当尾随犯,耐不住在抓娃娃店又碰上乔装打扮成店员的保镖。
业务能力稳定发挥的店员热情地推荐本家新推出的娃娃机。
一看竟是抓手榴弹。
我在报警和吐槽中选择了当没看见,心态平淡得可怕。
时间很快就来到约定当日。我照常给家里的两个留守小孩留了足够撑三天的零花钱。
异世界科学家给的定点坐标在一个普通的神社前。
前夜,东京下了一场雪。鲜红的鸟居便沉默地矗立在尚未消融的皑皑洁色之中。它的身旁紧挨着两排常青树,褪色的纤细的树枝如爪牙般垂下,银装素裹,在几缕干涩的寒风中瑟瑟低语。
过了人流量最大的时间。此时行人寥寥,脚下的石板路稍显湿滑。偏僻的冬景被不会说话的植被拥簇着,徒添萧条之意。
我们每个人都穿得相当厚,像企鹅迁徙一样晃到指定地点。
由尤尼用通讯手表传送信号。
墨绿色头发的女孩半张脸都埋在柔软的围巾里,给手表注入火焰能量后,还需等待一段时间。她这才抬起头。鼻尖有些冻红,眼睛却神采奕奕。
“传送可能会分开,”尤尼说道,表情郑重又认真,“请务必注意安全。我和伽马会优先来找婶婶的。”
金发青年附和地颔首。
我两手揣着羽绒服的衣兜,也点点头。
异世界的小首领还是很值得信任的。按照预计的安排,我只要做到在原地等待汇合就够。
而身边拎着行李包的保镖不合时宜地开口:
“你昨晚还兴奋得差点失眠,现在怎么冷静下来了?”
我嘴角一抽,用手肘排挤了他一下,“要你管。这就和考试差不多,前一晚复习的时候总觉得哪里都需要补漏,走进考场门口就无所谓了。”
里包恩一针见血:“只是困得没力气而已吧。”
我漠无表情:“面刺寡人之过者开静音。”
面前的吉留罗涅二人各自被逗笑,一个掩嘴一个假咳。
但正如杀手所言,我满打满算只睡了五、六个小时。一大清早爬来神社,眼皮底下还时不时蔓延着一种困乏的酸涩。
忍不住打个哈欠。
这次异界旅游基本安排得妥帖。但“准备充足”的Flag这种东西,就如励志影视剧里加速跳过主角的努力片段那样,等一阵热血轻快的配乐逐渐落幕后,所有人都能猜到这时或许就要出现不妙的转折。
正心想着传给异世界的信号太慢,我把手从温暖的口袋里伸出,揉揉眼睛。
怎料再睁开眼之际,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影。
同伴原地消失。
“……”已经启动了?这还是国内吗?
我放下揉眼睛的手,插回兜里。周遭从冬季神社莫名其妙零帧切换成一片浑浊的异空间。
一切发生得太唐突,以至于我毫无真实感可言。气温倒是仍然鲜冷。脚下是漆黑的地板,以站地的触感而言像一般的水泥路;四周像空旷的方屋子,又似绵延不绝、摸不到尽头的黑暗。充满欺骗般的幻觉的作用游弋在这片诡谲的空间中。
唯一的光源如镁光灯似的,打在不远处正中央的椅子上。
一身深青色和服的白发男人站起身。
我遥遥对上他的视线。口袋里的手指碰到冰凉的枪身。
“新年好,川平先生。”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了,友寄新奈。”
川平站在华丽的维多利亚式扶手椅前,没有接近。他戴的圆框眼镜反着光,说话时看不清神情,但至少口吻十分平常:“这么轻易就决定孤身一人去另一个世界,你不担心这是个骗局么。”
我收回观察环境的目光,平静接话。
“我不是孤身一人。”
“你们几个之中,可只有你不是那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