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的蓝波害怕地推搡辫子头小朋友:“一平快放开,一平快放开!”
“…………”原来这就是异世界。
搁下碗筷,我一秒消化玄幻的信息量,刚要站起来帮忙,某道灵活敏捷的小身影又唐突地跳上餐桌。袖口被拉住。
“别管他。”电子里包恩说,“阿纲处理过很多次这种情况,让他来就行了。作为首领,要对家族成员遇到的困难负责。”
我一转头,眼前是一个打扮成僧人的小不点。
光头,披一袭红色袈裟,手里盘着圆溜溜的佛珠。眼睛又黑又亮的小和尚发出一声标准的呵呵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所谓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面对的命运,我们旁人是无法插手的。”
我:“这句俗语的意思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人家又没干什么坏事,有人搭把手总比没有好。你又是什么时候——”
不对。下意识想吐槽又是哪来的cos服,但这小家伙只是机器人而已。之前还扮成邮递员过。被制造得这么智能,自然什么功能都不会缺。
我嘴角一抽,收住话头。随手轻轻把它披歪的袈裟掖正来。
一旁,急急忙忙支棱起来的阿纲同学捞起两个紧黏的六岁小孩往外狂奔,留下一串“啊啊啊来不及了”的空谷回音。风太担心小伙伴,迪诺在意师弟的安危,斯帕纳则想看人体炸弹,全都紧赶慢赶地追了出去。
客厅一瞬间空了。
餐桌凌乱,有的人吃得到处都是,米粒乱掉。
沢田奈奈丝毫不介意,包容而开心地目送年轻人们咋咋呼呼地冲出门。我觉得她的身上有着比善良更珍稀的品质。
“这些孩子的感情真的很好呢。”她留在饭桌边,感慨。
话音刚落,户外不远处的半空白光乍现。
这极具穿透力的光线四射,紧随着一声恐怖的地动山摇般的轰隆爆炸声,天边墨色的幕帘被强风振开。黑夜一刹成白昼,变成天花板角落抖落的灰白色碎屑。我听见桌上碗碗碟碟被晃得碰撞的轻响,脚下的地板活了似的一阵不满地狂震。
奈奈小姐这才露出苦恼的神情。
“小纲他们又在玩什么呀。说了好几次了,这样可是会吵到邻居的。”
根本不仅仅是扰民的程度啊!这放在我们那边会直接上升成恐怖袭击吧!
我眼疾手快地端稳自己在桌沿跳踢踏舞的碗,心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槽不宜吐。于是勉强保持住社会人的表情管理。我冷静地搭话:“热闹也好,在家一点也不会无聊。”
奈奈答:“嗯!自从变成一个大家庭之后,生活都充实很多喔。”
我与她一笑。接着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夹菜,顺便瞧了瞧从头到尾不动如山的小和尚。
余震未平。它脸上没什么表情,盘珠子的手也早已停下。此时抬头盯着我,不知道是从我的哪个反应里误会了什么,一本正经地开口问:“你不会还在担心他吧?”
我一时不明白它的电子小脑袋里装着什么。
回望着机器人。我吃一口玉子烧。有点凉了,但还很软嫩。
“谁?”我问。
“就算那些电话你可能接不到,也没必要在意。”
小孩不答而径自说道。犹如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抱着臂,好生生地劝解:“反正那家伙再怎么着急,挂念的也是你的安危,但你现在是安全的,所以顶多虚惊一场。如果这还找不到你的下落就是他自己要解决的问题。你不需要为此愧疚。”
听懂了。
我定定地多看它一眼,扒饭。“我知道。”
用这么生分的语气讲自己的原型,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跟真·里包恩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结果机器人似乎也深谙微表情解读之学,蓦地扬起一个可爱的微笑。
“我们的确是不同的个体,而不是同一个人哦。”它接过我的心里话,说得头头是道,“而且我和那个人可是从来没见过面。当然不熟。”
从没见过面怎么了,网友也是熟人。
我微微低头凑近,小声沉着嗓音:“用着同一套思维和方法论还说不熟啊。”
电子里包恩顺势道:“那按你这么说也没错,我就是他。”
“是吧。”
“所以你比起想念一个远在天边的人,不如和我在一起……玩。”它不紧不慢地说,“毕竟没有什么区别。”
我震撼:“谁给你塞的狗血替身梗台词!找补找得也很诡异,要说区别还是有的好不好。再用这副外表说这种话我就报警了。”还有谁会把五短身材的小鬼和肩宽腿长的男人混为一谈啊!
沢田家的女主人坐在桌旁,一视同仁地积极捧场:“小新和里包恩君也很玩得来呢,真是太好了。今晚真的不住在我们家吗?可以和孩子们一起开睡衣派对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