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赶紧过去看看吧。”郭老说。院长也没必要再跟郭老和罗裳解释,这种时候,当然是要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年轻大夫刚才说了跳楼女孩的房间号,所以罗裳和韩沉都知道那女孩子就是蔡氏药业的千金蔡珊。
之前她就察觉这个女孩子有心理上的问题,心结很重,不仅跟被掳走有关。那心结应该是长期日积月累形成的,很可能跟家庭有关系。算算时间,家里应该来人了,就是不知道家属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但她觉得那女孩子并未到死期,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
韩沉想着警察和救援人员一时半会赶不过来,他就转头跟罗裳说:“我先过去看看吧,你小心点,让向阳陪着你。”
说着,他从高向阳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把绳索。
高向阳此行目的就是要保护罗裳,所以他一大早就坐早班车到了汇川市人民医院,这时也在旁边陪着。
“你去吧,自己加点小心。”罗裳并未阻止。
韩沉赶到天台的时候,天台旁边有几个男人正要伸手去拉挂在栏杆下的两个人。
岳哥一只手拉着天台栏杆,身体坠在半空中,另一只手拉着蔡珊的手腕,两个人加起来大概能有二百五六十斤的体重,全靠岳哥一只手支持。
铁质围栏比较细,因为时间长了,还生了锈,外表有铁锈和细小的毛刺,抓握时间长了,有血丝从岳哥手掌上渗出来。
韩沉一眼就知道,这样下去,岳哥坚持不了多久的。就算他左手能多坚持一会儿,右手拉着的女孩恐怕也会从他掌中滑脱,坠到五层楼高的水泥地上。
那几个帮忙的人仅能抓到岳哥一只手臂,想把两个人拉上来,难度比较大。
韩沉见状,马上将绳子一端做成一个套,往下一甩,便绕过女孩脚下,兜在了她腰上,再将绳套收紧,那套便稳稳捆住了女孩的腰。随后他扬声道:“我喊到三,大家一起用力拉绳子拉人。”
周围的人马上答应,吊在栏杆上的岳哥本来都快脱力了,韩沉的绳索往女孩腰间一套,他能感到压力小了一些。再听了韩沉这句话,他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
几分钟后,众人终于成功将岳哥和蔡珊拉到了天台上。
在一阵欢呼声中,院长感觉自己的心脏终于恢复正常,狂跳着的心总算平缓下来。
这天台一定要封,不仅要封,还要马上封!看着天台上哭成一团的那一家人,院长咬着牙下了决心。
蔡珊母亲抱着女儿哭得很惨,他丈夫也搂着这对母女掉眼泪,夫妻俩看起来都很憔悴,估计这阵子女儿失踪,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刚才陪在蔡珊母亲身边的男青年又过来劝:“三叔,三婶,万幸珊珊救回来了,你们也别太难过了,都过去了……”
他这番话还没说远,面相柔和的蔡母突然仰起头来,眼里射出愤恨的光,瞪着那男青年开始发难:“蔡阳,你是不是早就盼着你妹妹死了?我告诉你,就算你妹妹死了,我们家的财产也轮不到你。我就算捐了烧了,也不会把家产留给你,你给我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众目睽睽之下,男青年脸色一片铁青,周围人的议论声他自然不会听不见,正是因为听得见,这就更让他难堪。
他想辩解,可他三婶在盛怒之下,像变了一个人,不像平时那么好说话了。他只好用求助的眼光望向他爷爷。
“爷,三婶她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敢那么想。”
那老头本来就看不上蔡珊,又见惯了三儿媳恭顺柔和的模样,这时候骤然见到她发难,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她这叛逆的苗头给扑灭,还能让她反了天了不成?
他重重顿了顿手上的拐杖,胡子颤颤巍巍地,看起来很激动,但他并没有跟儿媳妇说话,只望着蔡老板说:“老三,你说句公道话,你媳妇说的话是不是太诛心了?”
“谁盼着你家丫头死了?这话说的,都一家人,谁家日子过好了,朝兄弟搭把手不是应该的?大阳不就是在你公司上了一年班,赚你点工资吗?你媳妇要不愿意,那咱们走好了。”
“但你媳妇这话我可不认,你跟她说清楚,要再这么说,以后咱们那个家你两口子就不用回了。”
中年男人刚脱下身上穿的棉袄,给女儿盖上,正准备把蔡珊抱回病房。他父亲这番话让他止住了步子,他一只手臂仍托着女儿上半身,回头望向他那老父时,神色很复杂。
那老头仍在气哼哼地等着要说法,蔡老板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往自己脸上连着扇了好几个巴掌,一边扇一边往下掉泪,这番情景让旁观者看得都暗暗心惊。
蔡老头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用手指着对方,不知该说什么好。
蔡老板停下手,回头跟那老头子说:“爸,早年我就听说过有吃绝户的。只是没想到,您老人家也想吃绝户,吃的还是您儿子我的绝户。”
“您别以为我不知道,您一直在谋算着,等我死了以后,就把我家里这点产业都划拉到我大哥和蔡阳名下,哈哈,服了,我真服了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