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先开口,江倦坐下来后先说:“美术班的组班意愿什么时候登记?”
叶景怔了一瞬,原来他看到信息了,叶景说:“期末考后,不着急。”
江倦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往叶景碗里夹了一块肉,“你可以考虑一下,去美术班肯定有美术班的好处,不然学校领导不会?同意。”
叶景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点了点头,刚要开口问江倦这周发生了什么,话到嘴边再次被?江倦打断。
江倦笑了笑说:“要是你真去了美术班,我?们就要隔楼层了,可怎么办啊,我?只好每节课下课都去找你了,你们美术班的人不会?嫌我?天天串门吧。”
叶景看着他的脸,笑不出来。
江倦还在说:“哎呀,是不是还得分宿舍,怎么办,要不你还是别去美术班了,跟我?永远在一起吧。”
叶景知?道他在开玩笑,江倦即便想?劝他留在实验班,也不会?以这种理由劝他,否则在填写文理科分班的时候,江倦就不会?故意糊弄他。
江倦故作轻松地在跟他开玩笑,只字不提自?己这一周经历了什么,想?要用玩笑话跟他打马虎眼?,可是一点也不好笑。
叶景根本笑不出来,他很饿,但也没有心情吃饭,他看着江倦说:“江倦,你强颜欢笑的时候像在哭。”
江倦脑子轰的一声,强挤出来的笑意僵硬在脸上,面具似的渐渐脱落,露出他疲惫不堪的真实样貌。
江倦再也挂不出轻松的表情,他朝叶景张开手,疲倦地说:“抱一下吧。”
叶景轻轻叹了口气,展臂抱住了他。
江倦整个人都靠在了叶景身上,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叶景清晰地感觉到了江倦的心跳,手下意识地抬起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江倦将脸埋在他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
许久没动,叶景都要以为江倦靠在他肩上睡着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不是哭了。
意识到这个,叶景便没有动,少见的耐心都花在了江倦的身上,静静地抱着他。
过了好一会?,江倦才缓缓开口:“江亦被?暂时停职了。”
叶景嗯了一声,他对?江亦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他知?道对?江倦来说江亦的任何事都比他自?己的事要重要得多。
“原因?是她在酒吧喝酒时捡回家的陪酒竟然是她的学生,被?人举报后,暂时停职了。”江倦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疲惫,“她身边总是有乱七八糟的人,我?提醒过她,说这样迟早会?出事,她说我?多管闲事,现?在真的出事了。”
叶景嗯了一声,无言以对?。
他想?不通江亦的事与江倦何干,可那不是他能干涉的范畴。他猜一定是江倦的父母要江倦去陪江亦。
无论?江亦有什么事,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派江倦过去陪她,殊不知?,江亦最不喜欢的,就是江倦陪她。
他只能理解江倦为什么不拒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或许张陌尔他们几个知?情的会?劝江倦不去管江亦的事,叶景却不会?去劝。
世上很多人很多事不是说舍就能舍的,非局中人,就不能替局中人做出决定。如果所有事都能像命题那样分个真假,就不存在苦难这种东西了。
叶景知?道即便强大如江倦也会?有弱懦的一面,所以他理解江倦一边疲于面对?江亦却又要去面对?她的“自?虐”。
他喜欢江倦的伟大勇敢,也就会?喜欢他的胆小懦弱。他为江倦的冷静果决喝彩,同样也会?为他的优柔寡断撑腰。
其实他们两个都是没人要的可怜小狗。
“好累啊……”江倦靠着叶景惨兮兮地说,“但是见到你好像又没这么累了。”
叶景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顺势捏了捏他的后脖颈。
“你有没有过那种特别委屈却又不知?道该怪谁的时候,感觉全世界没错,又看谁都不顺眼?,想?吵架都不知?道该找谁吵,特别郁闷。”江倦的声音闷闷的,响在叶景的耳侧。
叶景沉默了一会?儿,说:“有。”
“我?觉得你应该也有。”江倦贴着他的脸,“有时候感觉我?跟你说什么你都能懂我?。我?是向日葵,你是我?的梵高。”
叶景按了按自?己的心脏,他感觉那里很难受,甚至还有清晰的抽痛。
生理上的痛,很奇怪,他想?他的心脏是不是出了毛病。
叶景深吸了一口气,心脏的疼痛丝毫没有得到缓解,他问江倦:“很难受吗?”
江倦好一会?了才回答,声音依旧是闷闷的。
“还好吧。”他说,“有你心疼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叶景脑子怔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