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漠在一周后就把画室的名?单发给了叶景,一共两间,都是他经过实地考察觉得靠谱的,让叶景可以在这两间画室中挑选,选好后可以直接告诉他,他去联系画室的教务。
叶景对他表达了感谢,联系画室这件事就没有再麻烦姜漠,他自己摸到了画室的招生电话,沟通好了相关?的事宜。
人一忙起来就会忽略时间,下半学期转瞬即使,分别的日子?就在眼前。
集训出发当?天,到机场送行的只有江倦一人。
叶景要带去的东西很多,一个巨大的画包,称重的时候竟然显示有40斤,江倦难以想象叶景得背着这个去考试,还有叶景的行李箱,北京四季分明,不?像广东这样一年十个月都可以穿短袖,江倦给他收拾了不?少衣服,还有其?他的生活用品,两人去办理托运就废了不?少的时间。
江倦越想越担心,这么多东西叶景到北京后一个人又该怎么搬到画室。叶景不?像他一样,从小就独自往返中美?,一人出远门是家常便饭,这大概是叶景第一次独自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送叶景到安检口,江倦不?放心地说:“我还是去买张机票,应该还有位置的。”
“说了不?用。”叶景拿着登机牌,“我联系了画室的教务老师,他们说会有人来接我,你?赶紧回学校学习去。”
江倦不?舍地看着他,叶景用登机票拍了拍江倦的脸,严肃地跟他告别:“江倦,好好学习。”
江倦看着他:“我好好学习,你?好好画画。”
叶景给他看已经恢复好的向日葵纹身,颜色鲜亮,笔画清晰,他晃了晃手腕,“等我回来。”
江倦直接拉过来,压在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机场人来人往,但?他不?想管那么多了,他说:“等我去找你?。”
没等叶景拒绝,江倦又说:“我擅长?跨山越海去见想见的人,现在,我想见你?。”
叶景心口颤了颤,低声道?;“好。”
分别总是令人难以接受,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种分别是有期限的,可以扳着指头数着日子?等待那个期限的到来,于是日子?又有了盼头。
飞往北京要将近三个小时,叶景睡了一路,强忍着与?江倦分别的悲伤,在飞机刚落地接到江倦电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儿没控制住。
他刚关?掉飞行模式,江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叶景接起电话,江倦得意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算到了你?的飞机刚好降落就给你?打电话了。”
叶景突然就理解了那些在机场难分难舍的恋人,他在安检口转身的时候面无表情,此时却有些绷不?住了。
叶景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跟江倦分开更远的时候都试过了,去年暑假,江倦在美?国,他在中国,他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这一次离开的是他,他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他将在一个新的环境,认识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而他身边没有江倦。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江倦都只能通过手机来联系。手机,听得见看得见,但?是摸不?着,摸不?着,就落不?到实处,手里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叶景第一次做离开的那个人,他不?知道?上次江倦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叶景一直跟江倦通着电话,听着江倦说话的声音,直到他走出接机口,看到画室派来的教务老师,才挂断。
教务老师姓刘,是个身壮如熊的吉林人,手臂粗得感觉能将叶景单手拎起来,说话一股子?东北口音。接上叶景后跟他一起去拿了托运的行李,一路送他到了画室的宿舍,带着他把整个画室都认了一遍路才离开。
宿舍是六人间,江桦放假晚,叶景也?就到得迟,同宿舍的其?余五个人已经在画室上了好几天的课了。
叶景抵达当?天没有去上课,晚上,他独自一人在宿舍收拾东西,江倦在上晚修不?能跟他打电话,等江倦下课了,舍友们也?回来了,叶景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儿跟江倦打电话,只能发信息。
五个新舍友有三个是四川的,一个是东北的,还有一个是湖南的,叶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外省的人,第一感受是原来普通话真的有差别。
所有人一张口说话,都不?用自我介绍,来自哪里一听就知道?。叶景一直觉得自己普通话很标准,没想到他们一听就立刻知道?他是广东的了。
这让叶景觉得有点儿新奇,甚至有了点……上大学的感觉,听说大学就是这样,会遇到来自全?国各地的舍友,接触到不?一样的人。
不?过,宿舍虽然是全?国各地的人混着住,但?在画室里的分班却是按照地区来的,粤港澳班,江浙沪班,诸如此类。
叶景自然被分在了闽粤班,周围的同学跟他一个口音,谁也?没觉得谁口音不?对,可惜上课的老师全?都是北京人,口音传染性?十足,堪堪过了半个月,叶景再跟江倦打电话的时候,江倦就说他说话有北京腔了。
叶景狐疑:“真的假的?”
江倦在电话那头喊:“对啊!你?现在儿说话儿是这样儿的。”
江倦在很拙劣地模仿着北京腔,叶景听了笑得不?行,“你?这也?太夸张了,北京人听了可能会想打你?。”
江倦也?跟着笑,“新画室还适应吗?我看张陌尔在群里都要羡慕死了,感觉她想转学。”
“挺不?错的。”叶景如实道?,“氛围很好,大家都很努力,老师也?挺好的。”
说来这还得感谢姜漠,要不?是他帮了忙,就凭叶景,还真不?一定能选到这么好的画室。叶景想着要不?要抽空去趟Q大请姜漠吃饭什么的。
“那就好。”江倦说,“食堂的饭怎么说?好吃吗?”
说到这个叶景就想要大倒苦水,他刚到画室的时候还挺兴奋的,凭着一股新鲜劲儿每天都吃得饱饱的,一周过去后,他就有点难以下咽了。最难以理解的是早上的馒头配咸菜,他也?不?是不?爱馒头和咸菜,只是没怎么吃过这种口味的咸菜,实在是吃不?惯。
叶景叹了口气?,说:“只能说,勉强果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