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恍然大悟,皆因他不喜欢她,只是看她可怜,看她有几分姿色,看她还有些用,能帮到他……。
只是如此,所以第一回,他说,“男欢女爱,也不过如此。”第二回,他又说,“谁准你碰朕了?”
至于今日,……今日他又拂袖离去,更坐实了传言。宫人们说,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至少在房事上会很勤快。恐怕祁涵心中一定在想,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屡屡有了反应,委实令他烦恼。
余澄晨起瞧见那一套套簇新的锦袍送入府中,摇摇头,原来没一身是给他的。
李夫人道:“急什么,回头让铺子给你做就是。”
冬日的暖阳洒落枝叶间,容璇唇畔漾了一抹浅笑。
临近年关,李夫人再三邀她到府上过年,早早就打发马车将她和怀月接了来。
容璇在常州府并无亲族,与怀月两个人过节也是冷清。
她答应李夫人相邀时,心中亦是欢喜的。
回到凌音院中,明间内摆着的除过六套锦袍,还有一身华丽的锦裙。
李夫人不好意思解释道:“铺中新到了一匹妆花缎,我瞧着实在适合你,就自作主张给你裁了衣裳。”
她嘴上不提,但其实满眼期待的模样。
容璇含笑,点点头答允下来,便去内室换给她瞧一瞧。
李夫人在外品茗等候,时而往门边瞧上一眼。
她有着分寸,屋中并不留外人。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卧房门打开,着鹅黄色折枝花蝶纹的女郎款步而出。
原本的玉冠卸下,墨发如瀑般柔顺垂着。
借着天光,李夫人打量了好半晌,当真是个顶尖的美人胚子。
她对心腹侍女交代一句,令人即刻去库房中取一套明玉头面来。
“要新收的那套嵌明珠的,在黄花梨架上,快去。”
李夫人办事雷厉风行,身边侍女也伶俐。
容璇被轻按着坐在铜镜前,李夫人张罗着要为她挽发。
她三十岁上才嫁了人,一直梦想着要一个女儿继承生意,可惜欠些缘分。
墨发一缕缕盘起,李夫人瞧镜中女子明丽无双的容颜,感慨道:“可惜这世道待女子不公。”
如若不然,长瑾何必隐瞒身份参与科举,担着欺君之罪,时时如履薄冰。
这般明艳动人的女郎,又是风华正茂的年岁,却连锦裙都穿不得。
李夫人为她簪上一枚长簪,想起一事,因道:“我听闻京都朝堂上,陛下下了旨意,要允准女子入朝。”
李家由于生意的缘故,多有商队在外经营,消息传的更灵通些。
容璇垂眸,此事她听余知府也提过一句。
李夫人道:“是个好兆头,就是不知能否推行下去,不要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容璇道:“近来可有人到你面前旁敲侧击问些话?”
谢明霁听出她弦外之音,思索一番道:“不曾。怎么了?”
容璇笑了笑,林晋自然够不上宣国公府。
她道:“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借了你一点名声而已。”
户部中有人几度试探,她想省些麻烦:“我顺便帮你试一试,你的名号可否管用。”
“行。”前因后果明了,谢明霁示意自己知道了。
长瑾不是让自己受委屈的性子,真要有什么棘手之处,他也能帮她摆平。
一场谈话很是利落愉快,二人皆公事在身,喝过一盏茶便散。
容璇请了二人落座,便自行清算起来。
四五月的账本她已阅看过,心中全盘有数。每月宫中支项,最要紧的一节便是宫人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