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水,映照于殿中一角。
虽是浑身疲累,晨曦初现之时,容璇还是被屏风外的动静吵醒。
是祁涵起身更衣,容璇脑中昏昏沉沉,只知道自己不愿多应对,闭上眼眸装睡。
不多时,竟又这么睡去。
再度醒来,日光已然大盛,透过帷幔照入榻中。
容璇撑着床榻坐起身,没有唤人,静静靠着身下软枕。
昨夜后半的情形她早已模糊不清,任祁涵予取予求罢了。
可她却还记得自己最后服软求饶的模样。
容璇自嘲一笑,经过这一夜,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殿中极静,独自一人的时光,难得地让她能够放下些许戒备。
“姑娘醒了。”
不知坐了多久,侍女的声音打破了容璇的出神。
侍女们鱼贯而入,服侍着为她洗漱更衣。
宫中新送来的衣裳,依旧是一套石榴红绣金边的裙装。
“姑娘不喜欢么?奴婢等这就去换新的。”
侍女察言观色,颇为殷勤。
容璇摇头,问道:“我昨日入宫的衣衫在何处?”
“回姑娘,那套衣裳送去浣洗了。您随身的东西,都放在了您房中。”
捧着衣衫的两位侍女站也不是,离也不是。
容璇无意为难她们,伸手道:“我自己来即可。”
她身上月白的寝衣,是昨夜后半新换上的,她并不喜欢。
“齐……陛下在何处?”
“晨起陛下往书房议事,留了口谕会回来用午膳。”
离午膳还有一阵光景,容璇换了衣衫,侍女引她回明宝堂中歇息。
不多时,屋中的侍女奉命端来一碗避子汤药。
容璇干脆饮下,知道这对她和祁涵都好。
她查看过自己随身所带的物件,有一枚母亲亲手为她缝制的护身符,还有并不属于她的玉令。
她简单将头发盘起,簪了自己入宫时的白玉簪。
望了望外间天色,离府已有一夜一日,兄长此刻想必忧心如焚,她须得尽快脱身。
“姑娘有心事?”
依旧是昨日那位和善的嬷嬷,言谈间容璇知道她姓温,京城人士。
温嬷嬷道:“我替姑娘梳妆罢。”
见容璇不愿,温嬷嬷自谢自拿起了篦子:“姑娘要求见陛下,总得收拾齐整才是。”
她话中有话,点醒了人。
温嬷嬷手巧,猜到容璇不喜繁复的发式,梳了云髻。
她从妆匣中挑了一支累金丝嵌红宝的垂珠步摇,缀以同色的朵朵珠花,一切都恰到好处。
容璇气色有些苍白,温嬷嬷细心为她点上了些胭脂。
石榴红一色娇艳,哪怕美人神色冷淡,都平添上几分明媚之色。
……
与祁涵同桌用膳,容璇愈发没胃口,侍女为她布的菜在碗中堆成一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