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何意?”
祁译轻笑:“只是觉得那日御苑中的衣裙更衬娘娘罢了。”
这话有些轻佻,偏生从祁译口中说出,占了样貌便宜,让人不觉冒犯。
御苑亭中,鹅黄色的衣裙清丽出尘。祁译直觉得,那才是眼前女子真正的喜好。
可他又能猜到她的用意。
譬如今日,她着缇色衣裙,这样明亮的颜色,即便面上不带笑意,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
他玩笑般说出心中所想,容璇云淡风轻:“迎陛下所好罢了,世子莫多虑。”
既未否认,又给了合理的解释。
祁涵亦改了常服,颔首陪她出宫。
天和茶楼视野最好的雅间内,容璇凭窗眺望。
这个位置极好,繁华街景尽落于眼底,鼎甲骑马游街亦从此处开始。
从新科进士们出宫,再到张贴皇榜,再到佩戴绸花,跨金鞍红鬃马,林林总总还要许久的功夫。
雅间中设了精致茶点,容璇先回桌前等候。
街头官兵已在开道,容璇笑道:“陛下倒是会选地方。”
祁涵望她鬓边那支月季花簪,他也曾在此地观过一回盛事。
一切都已预备妥当,礼乐声响。
吏部、礼部的官员捧圣旨在前开道,谓之“夸官”。
三鼎甲骑高头骏马联袂在前,这一日满京都的风华尽数落于他们身畔。
御街两旁挤满行人,摩肩接踵,争相一睹新科进士的风采。
余澄的位置实在靠后,一眼望去根本寻不到人。
容璇只能笑着等队伍过去,再做打算。
鼎甲三人策马在前,容璇吃一块糕点,这是人生的春风得意时。
她那会儿还不会骑马,只是稳稳当当在骏马上坐着。
无数的手帕和花枝向她抛来,发间与衣襟处都落了花。
她若是随意拈一朵,便能听见街旁的欢呼声。
“郎君接了我的花,那是我的花。”
花雨之中她都无暇看路,所幸有人在前为她牵引。
那一日的盛大与欢喜,是她二十余载岁月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清风吹动女郎鬓边娇花,祁涵眸中映出心上人的模样。
那一日的她,耀目更胜满城春光。
街上热闹欢腾,容璇回首时,恰撞入帝王目光。
祁涵唇畔漾一抹浅笑。
“权衡天下,贵不可言。”
她便该是这般意气飞扬的明媚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