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她通红的耳根,李念沉新奇地凑近了点:“这里,好像被咬了一口呢。”
滚烫的气息呼在耳垂,她差点一个激灵。
意识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顾晚舟索性放弃换衣服重新躺回被窝,不忘朝他撇撇嘴:“真的没有,睡觉。”
。
李家这一辈由李淮青掌权,和前几任以沉稳示人的掌权人不同,他行迹放浪,处事狠辣。
顾晚舟也只在订婚宴上见过他一次,其余时候偶尔听鹤鸣提起过,她对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相当没底。
“到了后我需要先去李淮青那里,晚点再过来正厅找你。”
顾晚舟点头应下他的话,关上车窗以免雨点弄湿礼服。
因着早晨的事情,她从出门到坐上车都没怎么和李念沉有眼神接触,但现在不由得多说一句:“记得注意和李伯父说话的分寸。”
从毫不避讳的直呼大名顾晚舟也能猜到他和李家并不算亲近,尤其是知道他一直生活在新加坡后,更确定这一点。
李家说不定就是想留下个好名声才选择让没什么血缘关系的旁系和她履行婚约。
说到底,他们两个都是无能为力的受害人。
“听说他不太爱交际。”言多错多,顾晚舟回过头继续叮嘱他,“到时候你客套几句后就找借口来我这——”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她的手指紧张地蜷缩在一起,僵硬盯着旁边男人慢慢贴近自己,然后有条不紊地替她系好披肩盘扣。
略微俯视的角度,顾晚舟能清晰看见他睡翘起来的一小簇睫毛。
“都记住了。”李念沉将她耳畔垂落的碎发撩回耳后,“我会很快处理好的。”
“嗯。”顾晚舟快速瞥了眼自己的衣领,强装镇定解锁手机随便滑了几下。
暗灰色的加长轿车开进檀洲庄园。
顾晚舟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疑惑于在市中心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依山傍水的区域,陪同的鹤鸣只是一笑带过,“买下这块地后,周围的建筑都被推平了。”
奢靡华丽的别墅群屹立在雨幕中,漠然,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李念沉派阿旭跟随她,自己则前往李淮青居住的主屋。
庄园太大,除去主屋,其他十几幢的洋楼外观十分相似。
佣人远远望见阔步而来的高挑男人,主动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雨伞。
仿佛推开了一座欧式教堂的大门,客厅内摆放着各色古罗马雕塑,李念沉无视佣人们的阻拦,径直走向地下室。
长廊里回荡着悠长的皮鞋声,清脆而空旷,两侧房间上的小窗印出一只只干瘦的手掌。
也许是听到了外来人的声音,她们发疯似的拍打铁门。
越往里走,玻璃窗口上抓挠的手越纤细漂亮,李念沉没有理会,直接推开最后一间房门。
画架后的女人惊慌失措地捂住身体。
李淮青微微皱眉,将画笔放回架子上,扭头不咸不淡说道:“你需要考虑换个礼仪老师。”
这间房采光很好,虽位于地下室,李念沉也能看见画布上的内容。
“不如先换掉你的绘画老师,我想这会更重要一些。”
李淮青无声笑了笑,挥挥手示意,赤身裸体的女人慌慌张张离开。
“墙壁上的画都是我这些年的作品,你看看如何?”
李念沉抬眸扫过那些白花花、扭曲的肉体,面无表情转身,“我已经给过回答了。”
“让我想想……”李淮青脸上的笑意愈深,目光在几乎摆满画框的墙壁上搜索了一圈,最后停在唯一没有署名的那幅画上,“这么多年来最满意的还是你母亲的这幅。”
“没有哪个女人能和她媲美。”
李念沉没有回应他,反而看向画架上只完成了一半的肖像画,凝视片刻后,将旁边的颜料缓缓倒了上去,“有事的话,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