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簌:“……”
她是?一尾被勾住的鱼,是?一只被线牵动的风筝。
她的情绪在殷楚玉掌控之下,前一秒还?在为“女朋友”三个字酝酿一抹缱绻缠绵的心绪,下一刻又被“复制粘贴”给逗笑。
她该说殷楚玉跟过去判若两人,还?是?说她自己眼瞎心盲?
宁簌放松了下来,神情舒适惬意。她向后靠着,可冷不丁压到了殷楚玉的手背。还?没等她支起身子,殷楚玉便动了动手腕,将她的脑袋推开。但那只贴着后脑的手没有离开。宁簌能?感觉到那只手先是?覆在她的头发上,又慢慢地?往下。温热的手掌缓慢地?擦过了她的颈侧,最后一点点地?将她下塌的身体往前扶起。
其实只有几秒而已。
但那触感在宁簌的心中被无?限拉长。
她瞥着殷楚玉,藏住潮湿眼眸中的慌色,咬了咬唇,低声控诉道:“你真过分。”
“有么?”殷楚玉轻轻地?问。
宁簌面上薄红,睖向殷楚玉的眼神毫无?威慑力。
“有。”她的声音压得轻。刚重逢那几天,殷楚玉还?是?扎心的刀呢,现在变了。她在惊惶逐渐地?消失,在那复杂的情绪之海,又生出一种颤栗和愉悦,越贴近殷楚玉的本真,越能?感受到她的磨人和危险。可她好喜欢,有那么一瞬间,她愿意为一晌的销魂蚀骨舍生忘死,付出她昔日?如何都不肯出的代价。
分手后,她的生活总体算得上平和宁静,但她又与殷楚玉重逢。她忽然?领悟到,称心如意只是?一种虚相?,那适度的生活只是?一种自我构建,为了遮掩自身的空无?。她当初选择维持自己的梦幻假象,可假象就像末日?里?的高楼大厦,在以无?法遏制的速度崩塌。
“你走神了。”
殷楚玉的声音将沉思默想?的宁簌拉回。
“嗯。”宁簌点头,出奇得乖、坦然?,“我在想?你。”
等了几秒,殷楚玉没有反应。
宁簌又看她。
殷楚玉如玉的脸颊上浮现团团的薄红,像是?揉碎的桃花瓣在瓷白的肤色上一点点洇开。乌黑的眼睫低垂着,浓郁的情绪仿佛要从眼尾溢出,在两人之间如春水泛滥。
宁簌的倾诉欲在这一刹那如野草疯长,她不再?掩饰自己对与殷楚玉亲近的渴望,想?要带着一身热烈的气息,再?度闯入殷楚玉的小天地?。她抬起手挑了挑从殷楚玉肩头滑落的卷发,轻咳一声:“我跟陈散说,我注定是?要认识你的。”
所以她们要重逢,要再?一次真正地?相?识。
殷楚玉眼皮子一颤,她握住宁簌的手指,慢慢地?将它收拢到了掌心。
“你可以不跟陈散说。”殷楚玉轻轻道。
宁簌偏头:“嗯?”
“直接告诉我。”殷楚玉笑了一声,挑了挑眉道,“譬如现在?”
宁簌目光凝在殷楚玉的手上,她支起了身体,讷讷道:“你好像自己也没做到吧?”
殷楚玉没说话,她只是?将下巴往下一压,堪堪靠在拢起的手上。
她抵着的是?自己的手。
可宁簌的手指尚被殷楚玉抓握着,她的思绪变得迷幻起来,仿佛殷楚玉再?一低首,一个缠绵的轻吻就能?落到她的指尖。
宁簌屏息。
可殷楚玉手一松。
宁簌的心才被情火烧热,追逐着那五彩缤纷的浪漫色彩,就被殷楚玉放开。
她心中的不甘心顿时涌现,化作一种强烈的冲动,推着她跨越了那道界限。不再?是?怀着克制的、礼貌性的顺手一搭,她亲近、热情地?抱住了殷楚玉的腰,捕捉到了内心深处神秘的快感。
宁簌凑到殷楚玉耳畔,压低声音,明知故问:“你愿意跟我相?识吗?”
殷楚玉抬起右手,掌心轻轻压着宁簌的后颈。她一掀眼皮子,懒声道:“我要是?说不愿意会怎么样?”没等呼吸一滞的宁簌说话,她又笑了一声,问,“你会哭吗?”
死寂数秒。
宁簌从殷楚玉的怀抱中挣出,她盯着殷楚玉看,斟酌了一会儿,才神色复杂地?问:“你最近要写?什么剧本吗?”
准确的说,是?为了灵感,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
殷楚玉:“……”她吸了一口气,将恰好踩着沙发边沿走动的大小姐捞到了怀中,挤出了一个“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