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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正值花红柳绿之际。
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从青石板路上驶过,车夫扬起车鞭加快了加速,当这辆马车停到一处府邸时,车帘被玉指掀开,露出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眸,她轻轻弯眸勾唇一笑,侧头对丫鬟半雪道:“给他车钱吧,咱们到府上了。”
“姑娘,咱们就这么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池夏仰眸望着那牌匾,抻了抻广袖,不经意间还用手捋了捋鬓边的步摇。
半雪迟疑了片刻,小声说道:“万一夫人不想见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她心里揣着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眼瞅着这宅院处处精美,从刚才出门的丫鬟身后望去还能看到那水榭楼台,更别说丫鬟穿着贵气,比镇上的员外女儿还有气质,所以半雪很是担忧,害怕这府门难进。
池夏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帕,斜睨着半雪道:“就凭傅公子留下来的信物,这夫人啊一定会见我的。”
“这可行么?”半雪颤颤巍巍地问着池夏,她真是愈发看不透自己伺候的姑娘了,这高门大宅的,自己见到了那个丫鬟都腿软,怎么姑娘看起来一点也不惊慌呢?哎,莫非姑娘真被那傅公子的情爱给迷了双眼不成?可是傅公子已经病逝在外地,姑娘为何傻乎乎地偏要进府门守着傅公子呢。
半雪咬咬唇,伸手拉了拉池夏的袖子,不死心地又劝了句,道:“姑娘,你还年轻着呢,不要做这种傻事。”
池夏困惑地蹙蹙眉头,“什么傻事?”
半雪纠结了会儿,强忍着羞赧说道:“姑娘难道不是为了傅公子的信物上门?”
“对啊。”
半雪急得跺跺脚,扯着池夏去了一边,“傅公子都死了,姑娘上府门干什么?你就听奴婢一句劝,千万不要被男子的花言巧语迷惑,也不能因为傅公子俊俏你就丢了心啊。奴婢也打听过了,傅公子是为了逃婚才偷跑出去的,要不是遇到山匪也不至于死在外地,现在家里乱作一团,你就算上门也得不到什么啊。”
池夏看着小丫鬟都急得眼圈泛红了,无奈地问道:“你别跟我绕弯子,就直说了吧,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奴婢奴婢是害怕姑娘拿着信物上门去索要名分!”半雪一个奴婢不敢非议主子,可是她真的担心池夏会被人骗,她可还记得傅公子离开前那双眼通红依依不舍的深情模样,所以她下意识以为池夏和傅公子偷偷定下了终身,这才忍不住劝起池夏莫要糊涂。
池夏听言用帕子掩唇笑了起来,难怪这一路上半雪总是怪怪的,时常欲言又止,原来她一直都在怀疑自己和傅学海有私情啊。
她的笑容让半雪摸不着头脑,苦着脸唉声叹气道:“姑娘你怎么还有心情笑啊,都快把奴婢给急死了!”
“你误会了,我和傅公子没有私情,他留给我的信物其实是其实是和我的身世有关。”池夏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又说道:“快擦擦泪吧,容我边走边跟你解释。”
池夏身处楚朝,建立不过百年,前朝因奸臣覆灭,奸臣手握政权时民不聊生,高官们过着奢靡享受的日子,百姓们却要遭受着层层的磨难,所以滇南王一怒之下起兵造反,建立了楚朝。
曾经的池夏便是前朝皇女,但7781号身处的节点则是楚朝的一处富饶之地,主要剧情便由此展开,而前朝的往事已经烟消云散,在剧情里简短一句掠过的前朝其实是池夏的整个人生,不过在池夏看来这都不重要了。
她没有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这是她的错,所以池夏一把烧了皇宫打开了城门,得以让奸臣死在了箭羽中,之后池夏看到百姓们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便心无旁念地投身入长河里。
前尘过往不会在牵动池夏的心弦,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陪着她一块回时空管理局。
池夏是傅学海的同胞妹妹,在逃婚之际看到了和母亲有几分像的池夏时他便设计住在了池夏的家中,一番认真询问后才确认池夏就是那个被恶奴抱走的同胞妹妹,他留下了信物和池夏约定等他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就会回来,然后陪着池夏回家。
可惜等来的是傅学海身亡的消息,池夏只好拿着信物带丫鬟去往了府上,也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半雪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涨红着脸觉得自己真是个蠢货,怎么能把姑娘和傅公子想到一块儿呢!
她羞愤地道着歉,池夏满不在乎,“没事,你不必太过介意。”
“那奴婢去拍门!”半雪主动为池夏做事希望能够弥补刚才犯下的错。
池夏赶上她的步伐,听着大门门环的敲打声,小厮缓缓开了朱红大门,他打量着着个脸生的丫鬟,刚要训斥半雪就发现了她身后的池夏,一晃眼间,他都以为自己看见了夫人!
池夏也不废话,掏出傅学海的信物,淡淡道:“劳烦禀报你家主子,我有傅公子的信物,还有一事详谈。”
小厮恭敬地接过信物看了看,当即说道:“还请姑娘稍等。”
她们被小厮迎进了府内,池夏就站在走廊上,暖阳倾洒在她的脸庞,让池夏微微眯起了眼眸,她眼尾翘起尽显几分妩媚之色,昳丽艳美的容颜在她那冷冷的目光中化去了些许浓烈的美感,像是一朵奇特的山茶花,只因这朵花生长于寒冰中。
林慕慕跟随着傅夫人到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幕,那一袭青衣的池夏令她眸光亮了起来,她克制地掐住自己的手指才能忍住与她相见的冲动。
她垂下眼睫,用手指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一不小心指尖便蹭到发烫的耳垂,使得林慕慕紧咬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