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要这样迷着神智,就真能骗过自己,他是在与长姐红烛帐暖。
「她是有那样好的才貌,我却也不贪这些。」酒入了肺腑,齐怀安诉起些衷肠,「如是自己可能都忘了,十多年前,后宫之中,她就是那样拿着剑,救我母妃于危难。后来在长街上见她第一眼,我便认了出来……」
醉意渐浓,他唤起如是的名字。
唤着唤着,齐怀安的手按上我孱弱的肩膀,我那举不起来刀枪的肩膀。
再轻轻一推,我便为他鱼肉。
「长姐新丧,不合适。」
这样的关头,我搬出他的说辞,抵住他精硕的胸膛,阻止他的动作:「按规矩,我要为长姐守丧。」
「丧多久呢?」他呵着酒气问。
「王爷丧多久?」我反问。
「京城谁不知道,宝亲王,从不讲规矩。先皇死时,我也没丧。」
他还想进攻,我鱼儿似的从他胳膊下溜走,光着脚跑开了。
「如是……如是……」
我的身后,是他恶咒般的念叨。
7
自此,我成了他长夜无宁的唯一慰藉。
这份慰藉,源于我脸蛋有九分像长姐,一母所出的胞姐,哪有不像的理儿呢?
哪怕在他眼里,其他的,我是连一成都比不上如是。
哦,对了,还有一点像的,——我不让他碰。
他也不强来,只是很快,他似乎失了对我的兴趣。
也许是我太软太糯,太不像长姐刚烈飒爽的性子。
齐怀安迅速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我知道的时候,小厮们已经开始张罗那位姑娘入府了。
我躲在正厅的门后悄悄瞅她,真奇怪,她明明和长姐容貌一点都不像。
长姐的脸蛋清瘦冷峻,是北边的风沙刮出来的棱角,这姑娘却圆圆的,瞧着倒是有福气的样子。
「别在这藏着,出去看。你长姐能杀敌无数,你怎么人都不敢见?」
我还是被齐怀安逮住了,他拧着我的后颈肉,像提起一只猫,非要将我往府门外扯。
我挣扎着不肯走,他就干脆把我抱起来,竖着搁在那姑娘面前。
「这是宝亲王妃,你跪她,给她行个大礼。」
他介绍我,明明背里,他总说我是个妾。
姑娘愣了下,跪了,直着腰板,瞧我的眼神,充斥满满的不屑与嫌弃。
「跪深点。」齐怀安却一手摁住了她的头,直到将她额头抵上石砖。
他终于满意:「这才有见宝亲王妃的样子。」
8
后来,他贴身的小厮告诉我。
那姑娘是齐怀安从戏园子里讨回来的。
「她演花木兰,就是古书里替父从军的那位女将军。」
小厮学着比划了两下:
「她在戏台上舞刀弄枪,可真像个将军,神气极了,就像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样子,叫王爷看直了眼。」
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