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的帝王冷漠地看着他们二人,面对高扬着的即将落下的刀时,少女尖叫道:「父皇!我嫁!我嫁!宝安求您不要伤害他!」
青年拖着被打断的腿想向她爬过来,却一次次被昔日的同僚踢倒在地。
也许是为了让少女彻底听话,又或许是青年作为一名合格的暗卫,还未有新生血液能替代他,总之,皇帝没有处死青年,他活下来了。
只是,这名暗卫和高贵的即将待嫁的公主再也无法相见。
心如死灰的少女是这么以为的,但她没想到事情的转机出现得这么快。
就在她心灰意冷地待嫁时,和亲的人突然改成了鸿安郡主,她的亲堂妹。
她宛如劫后重生,第一时间就去找他,但是青年被皇帝藏了起来,不知所踪。
皇帝拿她没办法,任由她闹,就是不松口。
少女毫不泄气,一个月找不到就找三个月,三个月找不到就找半年、一年……
直到将军之子造反了。
无非是争权夺利,皇帝为了兵权逼得德高望重的将军战死,其子韬光养晦几年后携心腹造反复仇。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少女作为落魄皇族,定会被俘。在宫中躲藏之际,她终于再次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
青年拖着伤腿,用尽全力地为她抵挡敌兵,哪怕以一敌众,哪怕被敌兵打得不成人形,哪怕被敌兵戏弄侮辱,哪怕清俊的面容被敌兵划出一道道血痕……他依然眼神坚定,将少女护在身后。
可惜势单力薄,少女终究被敌兵抓了去。
所幸她没有死,新帝为了稳固政权,安抚旧臣,又或许是惦念少年时相识的情分,将她立为皇后。
这一次,她知道反抗也无用。这世上,已没有会纵容她肆意哭闹的人了。
一日,她听到宫人闲聊,映日殿废置的角房里,躲着个容貌尽毁的残腿男子。
他竟然还活着!少女压抑住心底的激动,入夜后偷偷去见了他。
这一见,让她心如刀割。
昔日意气风发、俊逸出尘的青年,如今蓬头垢面,面上遍布疤痕,走路一瘸一拐,弯腰驼背。
最重要的是,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见人就躲,唯独见到她之后,竟凄凄哀哀地哭起来,伸手想拉她,口齿不清地喃喃着:「走,走……」
她泪流不止,一颗心成了碎片。
青年见她哭,忙俯下身替她擦泪,眼中盛满心疼。
「不哭……不哭……我疼……」
担心新帝发现他,亦担心他在宫中无法存活,她托了宫中旧人将他偷偷运出宫,安置在宫外不远处的一个寺庙里。
从此,再也没有旧朝公主,只有新朝皇后。
她不争不抢,不悲不喜,日日望着宫墙,看那飞鸟掠过,闭眼睁眼,熬过一天一天又一天。
8
我醒来时,屋内竟被人挤得满满当当的。
紫萝轻声呼唤:「娘娘,你醒了。」
倪昀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看着我,床前跪着一名太医,匍匐在地。
「皇上,娘娘虽脉象虚弱,但……确确实实有三个多月了。」
什么三个多月?我疑惑地看向紫萝。
紫萝悲喜交加,道:「娘娘,您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三个月的身孕……我颤抖地摸着小腹,泪水滑落在枕头上。
「皇后,你为何要违背朕的旨意闯出寝宫?」倪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闭上眼睛,平复内心翻腾的情绪,轻声道:「皇上,臣妾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冤枉。儿时可以因为被别人冤枉跳湖自证清白,现在可以因为被冤枉一气之下闯出寝宫。」
我没有想法去看倪昀是什么表情,在心底酝酿好接下来的话,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姿态,「皇上,旧事暂且不提,当年宫乱时,臣妾丢失的东西何其多,一对旧耳环,若流落到他人手中,会如何被有心人利用?成为皇后这几年来,臣妾可曾害过宫中的哪一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