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和常乐是秋雁的陪嫁丫鬟,惯常不离秋雁左右,怎么突然就年满放出去了?
「这事本王怎么不知道?她们何时放出去的?」
内侍垂着手道:「就在两个月前才放出去,平日里府上内务都是王妃娘娘在打点,是以放谁出去都是王妃娘娘说了算的。」
简而言之,他这个王爷在府里除了顶个王爷名头,别的啥也不是,谁叫王爷自己个儿都得听王妃的呢,王妃便是把满王府的人都放出去了,又有谁敢说一句。
刘旭拍着额头,直叹放权放得太过也是麻烦,这下好了,放出事来了。
「你们两个,叫上王府侍卫,即刻去给本王查清楚,放出去的忘忧和常乐都往哪里去了。」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两个月前皇后才出事,这边厢秋雁就把从家里陪嫁过来的两个丫鬟放了出去,就是让他来说,他也不敢保证那两个陪嫁丫鬟与皇后失踪一点干系都没有。
待得两日后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刘旭直在屋子里呆坐了半晌,才猛然想起该先进宫回话才对。
登时顾不得天色已晚,驾上马车就走。
苏闻亦在宫中等得两眼发直,三不五时就得派人出去看看,可有江都王府的车马过来,这会儿恰逢小黄门刚到西安门前,一瞧是江都王府的车舆过来,登时两脚不沾地似的就往回跑,大喘着气回了苏闻。
苏闻喜得连迎出数丈远,怎么看江都王怎么顺眼:「王爷可算是来了,陛下在里头正等着王爷呢。」
说着,一路领他到了御前。
君王果然衣冠端庄,正坐在殿中等着他来。
刘旭既是知晓自家王妃闯了大祸,哪里还敢同君王兄友弟恭,一进门就掀起袍子跪地拜道:「臣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起来说话吧。」刘昶理理衣袖,端看江都王今日的架势,他便知道有消息了。
果不其然,虽然他叫了起,江都王也不敢抬头,只是跪在那里道:「臣有罪,无颜以面君,只盼陛下看在臣这二十多年来兢兢业业的分儿上,开恩饶过臣内子一命。」
他还有脸说兢兢业业?他可是听闻,自江都王妃入宫之后,他夜夜笙歌就没断过。
刘昶扯扯嘴角,懒得同他胡掰,便道:「朕早说过,叫你回去务必好生训诫王妃,你可曾听过一句?治家如此不严,闯下弥天大祸,你的罪大着呢!」
「是,是,臣弟治家是失于严查,可皇兄你也不能单怪臣弟一个人啊!」江都王略略抬起头,他认罪不过是想替秋雁求个情,可不是真的想把罪过都揽下来,「当初臣弟新婚之时,也曾想过好好训诫王妃,是皇兄特意同臣弟说,王妃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儿家,叫臣弟凡事多让着她些,不要总训斥她,臣弟可都一一照做了。」
这个倒是说来话长了,当年刘旭和秋雁新婚,两个人都尚在年少,秋雁性子急,刘旭又贪玩,几句一说就吵了起来。
刘旭不肯服输,秋雁也不肯低头,打量她姐姐住在未央,离王府甚近,便把衣服收拾了进宫寻皇后诉苦。
这一诉就是数日,眼瞅着她霸占了皇后不放,吃住都同皇后在一起,刘昶就不乐意了,不好开口赶她回去,只得把自己弟弟喊进宫里斥责几句,让他服个软把王妃接回家。
那时他训得痛快了,哪料到数年后会被刘旭反将一军,登时气噎在地:「还不快快把你知道的说来!若不然,别想见到你的王妃。」
啧啧,这就急了!刘旭暗里腹诽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清清嗓子才再拜道:「王妃既已犯下大错,臣弟为保诚心悔过,愿献上梧桐别院以赎王妃之罪。」
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
刘昶再坐不住,霎时站了起来:「她在那里!」
「是。」梧桐别院乃是秋雁陪嫁来的私产,平日里他甚少过问,不单如此,便是他自己的私产,因都交与秋雁打理,细数起来他也不知有多少。
故而,她在别院藏了谁、什么时候藏的,他都一概不知。待得知晓的时候,眼珠子都惊掉了。
只是,毕竟是夫妻,总要有难同当,刘旭便又接着道:「那场大火烧得太迅疾,王妃她去晚了一步,没能救得及时,以致皇嫂受了点伤,不能轻易挪动,只好在别院将养。」
至于将养得如何,因梧桐别院守备森严,唯恐打草惊蛇,是以他并没有遣人进去察看。
刘昶坐立不住,一想到秋水还活着,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好好地活着,他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苏闻,着人备驾。」又喝令江都王,「把你的人叫来,待朕去梧桐别院见了皇后,再同你算账!」
「那要算账,皇兄你还是现在就算吧。」
刘旭可不怕他皇兄算账,毕竟是王妃救了皇后娘娘一命,纵然她把人给藏了起来,可到底让皇后娘娘活下来了不是,真要算账,还得给他家的王妃好好行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