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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老和尚明显迟疑了一下，沉吟片刻道：“若是厉鬼为祸人间害人性命，老衲必要将其带回的。可若是施主你这样的……说不得所想所为也是因果报应之道，老衲恐怕也无法阻止你。不过还是希望施主不要徒增罪孽。”

见老和尚这么说，我心中疑惑更甚，难道我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我倒并不是真的想杀李兵，只是一时气愤，况且别说杀他，我连碰都碰不到他，可是听老和尚的意思，似乎我真的有杀李兵的能力。

“大师，我和别的鬼魂有何不同？我分明什么也做不了，别人也看不见听不见我。”我忍不住问道。

“你随我来。”

老和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我带去后殿的方向，眼下太阳已经高挂，阳光正盛，老和尚告诉我如果被完全升起的太阳照射到，不用数秒我就会消散掉，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我只能贴着墙壁的阴影处小心的飘着，即便这样也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没一会儿，老和尚带我进入后殿的一个禅房，将门关上，我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这应该是老和尚冥想打坐的地方，陈设极简单，地上放着蒲团木鱼，靠墙边摆着一条长案，上面整齐摆放着数个巴掌大的铃铛，奇异的是其中有几个还时不时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以你目前的鬼力只要凝神定气，应能看穿铃铛，看到里面的事物。”老和尚指着那些铃铛对我说道。

我按照老和尚说的尝试着，一开始总也静不下心来，慢慢地总算找到了一点窍门，再一看去，果然铃铛在眼中变得透明起来，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场景。

“这是？……”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那些铃铛里面全都关着一个个缩小版的“人”，应该说是鬼魂，他们都和我一样有着半透明的身体，不同的是他们或多或少的身上都散发着黑气。

其中黑气旺盛的鬼魂双眼通红，面目狰狞，不停的撞着铃铛的内壁，撞的铃铛叮铃作响。

铃铛内壁也同时闪烁着金光组成的经文，不断消磨着那些鬼魂身上的黑气。

“这便是厉鬼，他们身上的鬼气便是鬼力，鬼力达到一定程度，便能够干涉阳间的事物甚至人。不过厉鬼虽然鬼力强盛，却都是怨气凝结所致，这也使得他们对世间所有都充满怨恨，失去了做人的神智。”老和尚为我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我也会变成这样？或者说，如果我想完成心中执念，就必须变成这样的厉鬼？我现在心里想要杀掉李兵，也是我将要失去理智的前兆吗？”我连问了老和尚好几个问题。

老和尚摇头，笑着对我说：“不，施主你很特别，大多厉鬼都是死而含怨，死后便已是怨鬼，地府不收，留在人间让执念日益积攒，最终化为厉鬼。而你不同，你是在回魂夜碰巧目睹到某些事，从而产生了怨气。再有就是……”

老和尚说到一半停住了，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接着道：“除了怨气，你还产生了别的一些情绪，或是喜或是爱，总之是与怨气产生极端对立的另一种情绪，这才使得你既产生了鬼力，又不至于丧失做人时的理智，你现在心里所想的，其实是你作为人时会产生的正常想法，与怨气无关。”

“或喜或爱？是因为我太爱我的女友了吗？”我问道，心里却产生了另一种想法，只不过我刻意忽略了。

“不是。”老和尚回答的很干脆，接着挑出了那个我想要躲避的答案：“你对她的爱是生前死后都存在的，而老衲所指的是你怨气滋生之时心中同时产生的另一种情绪。简单的说，你对你所看见的事，既痛恨它的发生，却又从中得到了欢喜。两种极端而又矛盾的情绪同时产生，才使得你这样特殊的鬼魂存在……”

“！！！”

听着老和尚的话，像撞钟的钟锤一下下击打在我的心脏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欢喜……”

我喃喃低语，无助的摇着头，像是要把老和尚说的话从我脑中甩出去，一时间五味杂陈，我抗拒着承认这个答案，甚至比李兵插入女友身体时更为抗拒。

可是……该死的，虽然我极力的否认，刻意的忽视那种不该存在的情绪，但它确确实实存在着，在目睹李兵进入女友身体时的瞬间，以及他对我女友的肆意操弄，除了强烈的怨恨，的的确确我还有一种兴奋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

（我难道就是网上说的绿帽奴吗？）

我心里不由想着，一时有些出了神。

我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女友，否则怎么会在她被人侵犯的时候会有这种该死的感觉，我不想承认的根本原因，是不想否定我对女友的爱。

我确信我自己是真的真的很爱她，可是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如此……一时间，矛盾的思绪让我痛苦万分。

老和尚看出我的挣扎，出言安慰道：“施主，相由心生，情由心生，诸般爱恨皆是由心而起，就像你如今无法阻挡世事的发展，你心中的情绪也不由得你控制，不如随它去吧。只要你恪守本心，无愧本心就好。”

“无愧本心……”

我重复念着老和尚的话，心里似乎拨开云雾豁然开朗起来。

是呀，就算我喜欢看女友被人淫辱，但我如果有能力，我一样会阻止它的发生。

我的本心是爱女友的，只不过有着为人不齿的怪癖，但这并不能减弱我对女友的那份感情。

“大师，你所说的鬼力是什么？我昨夜似乎让女友手上的铃铛响了一下，是不是我也能影响别的物体？”

“世人皆免不了被爱恨贪嗔痴各种情绪所扰，但这些情绪也能带给人动力，在鬼魂身上尤为明显，各种极端情绪皆能化为鬼力，便可影响阳间的人与物，但你目前的鬼力还比较微弱，待其壮大，你便能做很多事了。”

“能握笔写字吗？”我问着，心里有了一些打算。

老和尚一愣，似乎很奇怪我会这么问，但还是耐心的回答道：“如果以厉鬼的鬼力想做这些轻而易举，可又无法做到，因为厉鬼有能力却又没有神智，写不出自己想要写的东西。不过如果是你这样的状态，如果鬼力持续壮大而又不失心智，说不准真的能做到。”

老和尚的话又让我陷入了两难，没错，我想给女友写一份遗嘱，为她留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