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低着头进了乾清宫,行礼:「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免礼。谢卿有何事?」
谢珏道:「来送这几日反贼霍玄承一案的卷宗。」
「放到一边吧。」
谢珏放下了卷宗,却没有退下。
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盛云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谢珏从袖中又抽出了一本奏折来,双手递上:「殿下,这是我兄长的辞官书。」
「什么……!」盛云霖猛地一抬头,「他现在在哪儿?」
「兄长今天早上已经离京了。」谢珏低声道。
盛云霖看着谢珏,瞳孔里既震惊又茫然。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好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兀自站在那里,目光涣散。
「兄长这几日一直在生病。他说您日夜照顾皇上,已经很疲惫了,让我们都不要跟您说他的事情。」谢珏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可事发那日,他整整淋了一夜的雨才回来,后面又昼夜不分地处理乱党谋逆一案……就算是铁打的人,这样下去也熬不住吧?」
「他……我……」盛云霖怔怔道。
「殿下。」谢珏打断她,「好些年前,我曾经问起过他,长公主是个怎样的人。我本只是好奇,他却沉默了很久,才对我说:殿下已经把这辈子都献给陈朝了,他明明离殿下很近,实际上却遥不可及。
「我当时没有听懂这句话,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才真正明白兄长的意思。
「我兄长从小到大,无不是被世人赞誉、羡慕,可唯独在你这儿,他甚至连一分一毫都不敢奢求!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你决定担下的责任的,所以他只能为你去做一切你想要达成的事情。曾经如是,现在,亦如是。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殿下。时至今日,你难道还不懂他吗?!」
谢珏每说一句,都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的心脏上划过。
盛云霖闭上眼,只觉得头痛欲裂。
那么多年。
从十四岁认识他起,过去了那么多年。
……怎么会比不上?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比不上她肩头的责任呢?
盛云霖恍然间明白了谢斐为什么要走。她在一瞬间大彻大悟,脑海里浮现出她说要回京时,谢斐那对瞳孔里极力压制的情绪;浮现出她在皇宫门口时,谢斐对她说的那句「我没想拦你」;浮现出她入宫以后,谢斐再度对她以君臣相称,言语间带着疏离。
她终于明白了谢斐为何要在雨里站一整夜。
——他以为她没有选择自己。
「备马!」盛云霖吼道,「立刻备马!」
出京的官道只有一条,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去追还来不来得及,可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去。如果追不上谢斐,那她的余生将失去全部的颜色。
她曾经拥有过几乎一切。权力,地位,荣耀,乃至整个天下。
可这所有的一切,却都不如一个谢斐,让她视若珍宝。
这世间仅此一个谢斐。
从十四岁起,就闯入了她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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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7-0517:18·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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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忆:长公主重生后又在搞事业
晴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