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峥抚摸着这些玩具,似乎回忆起旧日的快乐时光,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神情柔和了不少。
「我们把这些玩具都带上,给宝宝玩。」
这种铁汉柔情什么的最戳人了,我再次觉得自己很无耻。
我不想再骗他了。
「雪峥,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冷冷静静的那种听?」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姐姐眼尾处有颗红痣,我却是没有的。」
油灯灯芯噼里啪啦的冒着火花,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没先开口说话。
「我本想着,可以陪着这个孩子慢慢长大,教他心法,教他武功,教他去冰下摸鱼,教他去梁上捉猫……」
雪峥开了口,嗓音沙哑。
我拉住他的衣袖,委屈巴巴地说「对不起。」
「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骗我的……」
他挪开视线,只露出侧脸的线条,微微垂下眼,脸上看不出表情,声音却像是淬了冰:「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所以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以指为刃,割下衣襟上那一朵梅花。
「骗子的东西,我也消受不起。」
啊这,要恨就恨,要气就气,孩子气般的割袍断义又何必呢?
我的眼泪快掉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那朵梅花,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五)
第二日他没来。
门口被人像是随意丢弃了一个盒子,我捡起来打开,里面放了十多颗辟谷丹。
他不在,我也不知道下山的路,只能闲在屋里。有小雪兔来拱门,我喂了它几块果子。
等到三日后结界关闭,我也没看到他。
第四天的时候,他来见我了。
「我都查清了,」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对不起,是我弄错让你受了无妄之灾。等两个月后我送你回去,再抓你姐姐回来陪大师兄。」
我干巴巴地答应了,非常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自觉。
「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要互相道歉到什么时候呀,我们拉勾和好好不好?」
他淡淡地回了一个嗯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每日的吃食还是按着以前的标准来,但是他只会送到门口,再也不会进屋坐一坐。
「雪峥,今天这场雪真白,啊,不是,今天这场雪真大。」
我想和他说说话,但他看上去无动于衷。
我悲哀地发现,当在他面前,我仅仅是我的时候,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和我相处,或者说,是不想和我相处了。
雪山也有狂雷暴雨,这一日轰得整座山都在颤抖。我最怕打雷,在木屋里裹紧了被子,只留下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下一刻屋子就被雷给劈成两半。
雷声太大,有人敲门我也没听见。
他直接撞了门进来,见我只是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人缩在床脚,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只是听说你胆子小……别怕,雷暴不会持续太久。」
「你能陪我坐一会吗?」见他说完这句话又想走,我伸出手想去拉他。
被子滑落下来,露出我单薄的衣物和白皙的手臂。
他的视线下意识下滑,脸突然刷一下红了,逃也似地出了门。
「我就在门口守着。」语气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
我低头看了下领口滑得有点低的单衣,话本里香鬓微湿、酥胸半漏大概就是描写的这种状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