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奔谢庭益的书房。
在他府里做了一段时间奴婢,我知道这个时间他一般在书房读兵书。
我推门而入,目光笃定,「谢庭益,我要嫁给你,你不娶也得娶,因为我有孕了。」
他蹭得站起来,「我不是让你喝药了吗?」
我翻个白眼,「你让我喝我就喝?我又不是你的奴婢,干嘛听你的。」
他皱眉,「你……」
「你可知,给你下药的是圣上?」
我点点头,我已经猜到了。
谢庭益沉声说:「我爹年事已高,三番五次催促圣上放我回塞北,可京城没有能牵掣谢家的人,圣上怎么可能放心让我回去。
他早就想找个女子跟我结亲,等那女子有孕,他就可以控制我的妻儿。
我向来谨慎,他没法把药下在我身上,只有从你身上入手。
那天在御花园看到你,我就知道,是圣上的安排,可是我不忍心看你被合欢药折磨。
归鸿,你若有孕了,你就成了笼中雀,成了圣上要挟我的工具,再也没有自由了。」
「这就是你不愿意娶我的原因?」
「是。」
我一字一句铿锵道,「谢庭益你听着,我不怕!我不怕失去自由,我不怕成为圣上的工具,我知道你的心在塞北,如果你不生儿育女,你就永远回不去。」
谢庭益眼中泛起泪光,紧紧把我揽进怀里,迟疑道,「我从小看着我娘每日面向塞北,以泪洗面,我不想让你和我娘一样。」
我狡黠一笑,踮着脚附耳把我的计划说给他听。
他抱了我许久才放开,纤长的手指撩开我额上的发,「你的聪明、勇敢和豪情非一般女子可比,我何其有幸认识你。」
我展颜一笑,「我们成婚吧。」
他吻了我一下,「好。」
他抚摸我的小腹,我摁住了他的手,「别摸了,没有孩子,我骗你的。」
他笑着捏我的鼻子,「既然这样,那我得努力了……」
话音未落,他长臂把书桌上的物件拂落一地,把我抱了上去。
谢庭益向圣上请旨要娶我,圣上自然乐开了花,连夜让礼部定婚期,十天后,我坐上了花轿。
詹北侯为了赶回京城,累死了五匹战马。
我第一次见公公是在新婚后第二天奉茶时,公公和谢庭益很像,不怒自威,只是看上去吓人,嗓门大了点,人却是爽朗、亲善的。
公公和谢庭益两个人在沙盘前排兵布阵,爷俩就作战方案吵得脸红脖子粗,但谢庭益眼中的光彩是我不曾见过的。
为了让蛰伏的鹰快点回到它的高空,我每夜缠着谢庭益造人,每日喝着我闻到味就想吐的汤药补身子。
两个月后,我终于有孕了。
谢庭益喜忧参半,我宽慰他,「放心去塞北吧,不用担心我。」
他抚摸我的脸颊,依依不舍,「十个月后,我一定赶回来。」
我把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福系在他腰上。
他翻身上马,战甲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我目送他远离,和那年在我姨娘家门口一样。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总是回头看我,而我,微笑着挥手,心中溢满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