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所有的倒霉事,都发生在这种怡人的天气。
我爸是在一个艳阳天告诉我妈,他有了小三,要和我妈离婚。
他们领离婚证也是在那个艳阳天,没几天他就和小三领了结婚证。
我妈带着我和丰厚的赡养费离开,把我扔在家里天天出去酗酒。她不愿意看到我的脸,因为我长得太像我爸,让她憎恶。
我爸给的钱足够生活,她不用工作,早上出去喝酒,喝醉后正好是中午,发酒疯冲到学校把我当成我爸痛殴,头破血流是经常的事。老师拦不住,同学看笑话。
这些都发生在艳阳天。
所以我痛恨太阳,热爱黑暗。
我坐在一片漆黑中,盯着那枚戒指的幽幽银光,一直盯到睡着,噩梦十几年如一日,如约造访。
梦里有个小女孩,脸肿得眼睛都睁不开,被高跟鞋狠踢,却倔强地不肯哭泣,只是死死盯着那个施暴的醉女人,听着她恶狠狠地咒骂:「为什么你不死呢!连亲爹都留不住,我生你有什么用!现在带着你这么个拖油瓶,我这辈子都没法再婚!!!」
那个小女孩有一天趁醉女人睡着,带着一身伤跑回了爸爸那儿。
爸爸打官司把女孩的抚养权要了回来。
新妈妈很漂亮,笑得很和善,张开胳膊,将女孩拥入怀中:「可怜的宝贝,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爸爸看着这一幕,笑得十分开心。
小女孩以为她逃离了地狱,以为幸福就在前方招手,以为从此阳光真的会照耀到自己身上……
然后我就惊醒了。
我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手机上有条未读的微信,是霍园发来的:「文姐,你神了!他答应离婚了,要跟我在一起!」
我盯着那条微信看了很久,想发些什么,最终还是收回手,重新躺在了黑暗里。
蛇蝎只能活在黑暗里,阳光是它们的天敌,心软是它们的致命伤。
3
罗俊最近不开心,说我对他越来越不上心了,不肯带他回家不说,连见面都少了。
我只能苦笑着道歉,告诉他我在忙。
最近霍园的男人争夺战打得如火如荼,我几乎随时要帮她出主意,把态度摇摆不定的老男人拉到她的身边。
我还掏了不少钱,什么大牌都往她身上套,把霍园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经我打扮后,霍园从头到脚都闪着人民币的光芒,戴着名表拿着名包开着跑车,看着还真像别人包养的二奶。
那老男人对霍园越来越好,但他的妻子也是个厉害角色,不容易打败。
听说那位妻子年轻时极漂亮,又有大笔资产,迷得老男人神魂颠倒。
我听了以后微微一笑,给霍园鼓劲:「放心,不管她多有手段,姐都能把这男人给你挖过来。」
霍园感激涕零:「文姐,你是个大好人!」
我手指抖了一下,连忙搓了搓。入秋了,我手脚冰凉的毛病又加重了。
这场拉锯战一直持续到我给霍园做了份假购房合同,地点就是我那套房子,让霍园带老男人进房参观。
霍园照我教的话告诉他:「香港那个给我买了房子,说只要我听话,以后房子还会有,除了不能娶我,其他丈夫应该给妻子的,他一分不会少。」
男人出来后就要霍园给他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带着离婚证来见她。
霍园激动得请我大吃一顿:「以后我生了孩子,就让孩子喊你姨!」
我看了她很久,久到她不自觉地摸脸,以为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我这才点了点头:「行。」
霍园是个头脑简单的孩子,她信任老男人,我却不怎么信任。
头一次带老男人来我这儿喝酒的熟客,跟我关系很好,我托他去打听情况。
听说老男人回家后强硬地要离婚,和妻子已经打过好几架了。
那位熟客朝我竖大拇指:「莫文,你手下的姑娘有两把刷子,现在他老婆人财两空,天天闹自杀呢。」
我举起酒杯和他碰杯:「老张,你也有两把刷子,没少从这一家人身上捞钱吧?」
他与我相视而笑,像只狐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