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鸣咬着唇,唇角泛起白,心脏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慌。
这股恐慌从江鹿回来后就时不时盘亘在他心上,每次都会在他为鸠占鹊巢感到愧疚时出现,提醒他,他其实很害怕他会因为江鹿被所有人抛弃。
明明,他也是无辜的。
江鸣眼神闪烁,轻声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不等同伴回答,“对了,”他又说,“你不要这样说他。”
他轻轻抿唇,“这样说人家不好。”
“?”
同伴反应有点迟钝,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嘀咕道:“说谁?江鹿吗?”
江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他皱了下眉,脑子像是忽然清醒了一般,从混沌中惊醒,反思自己之前的言论,也觉得奇怪,自言自语:“对啊,我为什么要这样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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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前十分钟,教授结束讲课,教室只有笔尖擦过纸页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江鹿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被讲台上的教授看了好几眼。
师嘉玉转头看了眼,看见对方手机屏幕上眼花缭乱的购物页面,微微挑了下眉:“你买铃铛做什么?”
声音压得很低,但江鹿做贼心虚似地猛地抬起头,食指竖在唇前“嘘”了声,然后才将手机屏幕扣向手心:“没什么。”
师嘉玉:“?”
干什么这么神秘。
江鹿抬头对上教授的眼睛,带着被抓包的尴尬放下了手机,乖乖看书。
小老头在学院出了名的古板严肃,手底下的研究生没有不被训自闭的,对江鹿倒是意外的好说话,见他老老实实放了手机,也就没说什么。
下课铃一响,小老头把保温杯和教案往腋下一夹就走了。
今天只有这一节课,江鹿收拾挎包,打算给林煊发条消息来接他,陈风在谢遇身边伸了个懒腰:“困死了,回去补觉。——小鹿要跟我们回宿舍吗?”
“不了。”江鹿摇了摇头,“我买的东西快送到了,得先去林煊那里。”
师嘉玉插进来道:“下午不是有社团活动么?也不去?”
“嗯。”江鹿点头。
刚开学的时候为了不变透明,他和室友们参加了好几个社团,还参加过好几次活动,但现在他觉得没必要了。
一直努力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真的很累,不如一直待在林煊身边,而且……林煊这两天看起来有点离不开他。
“我先走啦,拜拜。”江鹿挎着包蹬蹬蹬跑了。
跑到一半不小心撞到了人,边弯腰道歉边朝他们摆了摆胳膊。
“这才刚在一起多久啊,就这么重色轻友。”陈风神色幽幽,“这两天我们除了上课还在其他地方见过他吗?”
很显然没有。
“总感觉,”师嘉玉思索片刻,“他这两天挺开心的。”
“比跟我们在一起开心?”
“比跟我们在一起开心。”
“…………6。”
“谢哥呢,今天咋这么沉默?”
谢遇已经收拾好边聊微信边等他们,闻言轻掀眼皮瞧他俩一眼,顿了顿,在他俩面前晃了晃手机:“Rivet下个月打比赛,给我送了几张现场的票。”
他像是完全没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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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鹿倒也没说谎,他在网上买的东西真的要送到了,刚才上课的时候对方还打了电话,他让送学校来了。
快递小哥估计比大部分学生都还了解这片校区,江鹿刚下楼就看见对方坐在电动小三轮在教学楼下等他。
当面签收验货之后,江鹿才看见熟悉的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