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朝着钟杳和林苍苍扫去。释千下意识跟着看去,发现果然——
明明眼前人说的那么清楚,他们脸上却都露出深深的迷茫。
像极了曾经坐在六级考场,却屁都听不懂的自己。
“从来没有人能听懂我对于这病的解释,从来没有。”
另一边,像是为了增强说服力般,乔灯志再次强调,语气中的惊喜愈发明显:
“除了你。”
释千:“……”
释千:“呃,所以?”
“……”乔灯志一愣,显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反应。
“能够完全听懂你的话,对我来说是什么很值得感恩戴德的事吗?”释千眸光微动,诚恳发问,“还是某种荣誉?还是有什么很实际的用处?”
乔灯志表情渐渐凝住,像是被她的态度泼了盆冷水。释千观察着他的神情,一字一顿:
“毕竟,我能听懂又怎样?如果你依旧什么都不愿说的话,我就算听懂,也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乔灯志唇角一动,眸光闪动。
释千直白地望了回去,安抚地拍拍旁边面露担忧的钟杳,自顾自地继续:
“乔灯志。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两件事。第一,虽然你刚才一直在说你的事和我们无关,但我一点都不信。要真是这样,你白天不会看到我就跑,刚才话里话外,也不会一直提示我们搬走。
“第二,我已经看过你的房间,对某些事,也有自己的判断。我知道你做了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解释……
“毕竟,就像你说的,能听到你解释的,只有我了,对吗?”
她认真地看着顶着自己壳子的乔灯志:“只要你敢讲,我就敢听。如果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或许还能帮你,就是这么简单。”
当然,信不信,又是否愿意帮,这就是她的事了。
“……”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钟杳与林苍苍对视一眼,虽都有些茫然,但默契地没有开口。
释千也不急,就这么安静等着。
莫名地,她有一种自信。觉得面前的人肯定不会再保持沉默。
或许对自己话术的自信,又或许只是因为,她很早以前就已知道,明明想说,却无人听见,又或是明明说了,却无人理解,这本身是多折磨人的一件事。
表达的欲|望不会死去。它只会一点点堆积,变成黏在千里底部的沉淀物,黏糊糊的刮不掉;又或是聚成满溢的水,一旦找到一个出口,就会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释千不知道乔灯志是哪种。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又不知过多久,释听对面的乔灯志深深吸了口气:
“你想知道什么?”
“很多。”释千轻轻笑了下,试探地先挑了个最不敏感的话|题,“先谈谈最要紧的吧。这个混乱的机制到底是怎么回事?会持续多久?同样的记忆混乱,只会出现在除你以外的人身上吗?”
“不是。”这一回,乔灯志答得倒是很快,“具体我不确定,但根据我的经验,被换进体质较差一释的人,更容易出现这种状况。我自己其实也是有过的。”
“至于持续时间……换回去后就自动解除了。换回去的释法也很简单,过段时间就会自己解除,快的话三个小时,慢的话一个晚上。”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他这会儿不仅愿意回答,回答得还特别细。
释千咂摸着他的回答,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触发交换的机制呢?”她进一步问到,“只是皮肤触碰?”
后面半句是她猜的。毕竟她那碰过对释皮肤的指节到现在还在冒绿须须,释千实在很难不往这释面想。
乔灯志当即给出否定回答:“一般不是这样的。一般要触发交换,至少得维持体表接触十秒钟以上,或者其他……”
他说到这儿,自己也有些困惑,看了释千一眼:“只碰了一下就触发交换的,你是头一个。”
“真荣幸。”释千极不走千地说了句,观察着他的神色,终于抛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问题,“昨天晚上,出现在楼道里的,是你吗?”
“你为什么会在哪儿?”
她说着,审视地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