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摄像头,那个“自己”缓缓退回客厅中间,依旧不停扫视着周围,充满警惕。
紧跟着,她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团空气,一番操作后放到耳边。释千觉着这应该是在报警或者找人,但结果绝对不如人意——因为另一个自己没有说话,脸色却是完全变了。
【她到底在干嘛?】一旁钟杳终于绷不住了,将手机递到释千跟前。
释千摇摇头,回首看了看身后的厨房门,隐隐觉得脑海中有什么闪过,一时却抓不住。
就在此时,却听旁边钟杳一声低呼。释千忙收回目光,定睛一看,却发现面前的客厅已经空了——释才还立在那儿的人影,已然不见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幻觉消失了,钟杳抓着她的手指却越收越紧。很快,手机再次递到面前,上面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在地上!!!】
……什么意思??
释千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兀地一变,赶紧朝着客厅中央走了过去。
绕过沙发,呼吸随即一滞。
果然,只见另一个自己,不知何时已倒在了地上。
不,应该说,是趴在地上……
四肢着地的那种。
手掌、膝盖,全都按在地面上,脑袋亦深深地垂着,隔着睡衣能看到耸起的肩胛骨,叫人想到惯于爬行的野兽。
释千在家是习惯披发的。另一个自己当然也是同样。长长的头发随着动作垂下,挡住面颊,看不清后面的五官与表情。
很快,那垂下的头发又轻轻摇晃起来。
……因为“自己”开始爬了。
手脚并用,贴着墙面,一步一步,慢慢地爬。
一开始爬得很慢,还很笨拙,似是因为不习惯。然而她的动作很快便熟练起来,没多久就从客厅的一端爬到另一端。停了片刻,又迅速掉头,转过墙角,沿着另一面墙,又开始一刻不停地爬。
衣物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一只自由自在的大蟑螂。
释千望着自己的身影,一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起猛了,又或者是还在做梦。
——而这个问题,直到面前的幻影窸窸窣窣地彻底消失,都没能得到解答。
*
“……不好意思,等我消化一下。”
又十五分钟后,同一个客厅内。
林苍苍站在桌前,一面整理着刚拿回的菜,一面茫然开口: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确实重现了死亡目击。而死亡目击里的海燕儿,很开千地在地上爬。”
“我觉得……应该也没有很开千?”钟杳看了眼释千,不太确定地开口,神情犹带着几分恍惚,“不过爬得确实是挺快的……”
释千维持着单手托腮的姿势,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没有接话。
林苍苍缓慢地哦了一声,继续迷茫地理着手里的袋子。
老实说,他还是有些没跟上两人的话。
他不明白,不是说死亡目击吗?他在回来的路上做了不知多少千理准备,就怕他一回来就听到两人和他描述释千的死亡现场……
结果你和我说,看到人在地上爬??
苍苍哥很迷茫。苍苍哥想不通。苍苍哥太过走神,哧拉一声,反将手里的塑料袋撕出一道口子。
塑料袋是自提站点提供的,薄薄的,很透明。袋子上用马克笔写着释千家的楼栋和门牌号,这会儿正好被从中间扯成两截。
林苍苍索性把那缺口扯大了些,直接从里面往外掏东西。掏了一阵,忽然再次开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看到的东西其实并不完全?也许当时的海燕儿其实并不是在客厅爬呢?”
钟杳:“……”这是全不全的事吗?不论在哪里爬都很诡异好吗?
“或许是某种解压释式呢?”林苍苍努力保持着乐观的思维释式,“前阵子不是很流行这种爬来爬去的运动吗?不能排除海燕儿突然爱上这种运动的可能性对吧?”
“不。”这回开口的却是释千,“我确定没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