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仅仅有细微的声音传出来,这期间也没有人敢说话。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李可才以极快的速度往外退,因为里面太狭窄不能转身,他还爬出来的动作更滑稽了。
爬到边缘,两个男人帮忙将他弄出来,只见他“呼呼喝喝”的喘气,脖子一圈红,显然是被掐的。脸上还有两道血痕,从耳后一直到嘴角。
箱子递给花濛,李可吐了一口血沫,没等人问就主动说了:“我爬到底去拿保险箱,它忽然扯住了我……”
可以想象当时惊悚的场面。
新人女性紧张得不得了,失口问:“那你怎么不出声?”
李可阴阳怪气的瞪她一眼:“我出声干嘛?!”
这是心里存着火,所以不装了。这态度对新人可不够和善,所以说在亡灵领域里面是装不了多久的,情绪都崩溃了还在意什么人设。
李可是全程没出声,可他不出声才是最好的选择,谁知道他出声会不会被判定太大声,触发死亡惩罚。就算他出声呼救了又能怎么样,这条隧道这么狭窄,就算是有人肯帮忙,爬进来还会堵住了他后退的道路,根本没有意义。
李可并没有回头看一看,还在抱怨他刚刚遇到了生命危险,逃脱的非常艰难。
这一幕给释千的感觉很不好,保险箱既然已经拿到了,她提议离开房间。
几个人退到刚刚进来时路过的小厅中,保险箱是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的,找到的纸条上说保险箱的密码是源良的生日,这可能根本不是全名,这个人的身份现在也弄不明白,又得找线索。
花濛眉头蹙成了个川字,烦闷的盯着保险箱,总觉得他们时不时的就要遇到一个死胡同……令人头疼:“现在怎么办?”
释千不着痕迹的看了花濛一眼,知道他现在是心乱了。从进入亡灵领域开始,他方向一直都是很明确的,甚至不采纳闵三旭的任何意见,现在他却主动询问身边的人。
可他身边现在都是些什么人呢?
乔元彬显然不是智囊型的人物,甚至各方面都不算出众,她自己估计也知道这一点,但好在懂得买定离手的规矩,觉得跟着花濛行动比较安全,就一条路走到底。
李可不用说了,女新人不敢提什么建议,只希望乔元彬能带她飞,剩下的一个叫做朱庆的老手,显然是没什么主见的,闵三旭提议的时候他觉得不错,花濛说话的时候他觉得也有道理。
甚至闵三旭的走的时候问过他走不走,他当时很犹豫,最后犹豫的时间太长了,没能跟着走,可闵三旭走了之后他又数次问,是不是也该上楼看看。
这样的情况下,花濛的提问好像有点多余。
释千:“花哥,保险箱能给我看看吗?”
花濛将保险箱递给她,问:“你是觉得密码可能就在保险箱上嘛?”
“不是”大概是发现有人想要从自己手里抢夺猎物,趴在地上的黑色液体忽然伸出角虫手向乔元彬袭去,释千松开高尔夫球杆,余光扫到了落在沙发边上的首饰盒,急忙道:“乔姐,把首饰盒给我!”
乔元彬用棒球杆薅出首饰盒丢给释千。
释千:“快走,我有办法!”
此时她再不走,两个人都要搭进去,乔元彬咬牙转身……
释千身躯已经基本被黑色的液体裹住,唯有双手和头部还在外,这种感觉实在是有点恶心,她艰难的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颗钻石。
触碰钻石的那刹那,灵魂像是被扯出了驱壳,让她远离了永无止境的黑暗,远离了摇曳的烛火,带她进入了灿烂的日光之中。
仿佛时光倒流,她看到了从前的徐宅。
主角是释千见过的鬼小孩,活着的他比已经死亡的它可爱得多,就是太瘦了,人瘦了之后就显得成熟,说不好这时候他多少岁。总之是比鬼样的它要大一些,可以称之为少年了。
他趴在床上翻阅一本书,书名是《东田文集》,正翻到《中山狼传》。
“小珩,爸爸进来了。”
少年垂下来的目光里只有浓浓的黑,他被进来轻蔑的人捏着下巴,被迫抬起了小脸。这时候他眼里只有对长辈的孺慕,虽然这孺慕只有薄薄的一层,几乎一戳就破。
“二叔!”
阳光洒在床上,这个男人窗帘都不屑于拉起来,就在白日里坐在小侄子的床上,用两个手指摩挲侄子的嘴唇。
“小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哥哥过世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瞧你,又不乖了,昨天还叫爸爸,今天怎么又叫叔叔了?是不是怪爸爸了?惩罚你,是因为你功课完成得不好。不好好的学习,难道不该受惩罚吗?”
说着,一巴掌用力拍在侄子的小腿上。
狰狞的表情破坏了男人还算儒雅的形象。
释千这才发现,这个男人也是在春日留影照片上出现过的人,他当时站在右侧……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削掉了他的高分颜值,留下了一个有小肚腩的猥琐男。
少年脸上瞬间失了血色,男人却神经质的笑起来:“爸爸忘记小珩受伤了,小珩不要怪爸爸。”
疼痛让生理性的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掉,少年却咬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哭什么哭,徐家的男人,你看过徐源鸿哭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