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峋闭着眼都能说出每一个印记的具体位置,还有落下亲吻时对方的每一个反应。
这是只属于他的风景。
贺峋的位置恰好是视线的死角,闻厌没看到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去了,没多久,就传来了清越的琴声。
贺峋回自己住处的脚步一转,笑了笑,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闻厌很少碰琴,只在小时候跟着贺峋学过几天,很快觉得没有意思。
因为他发现比起弹奏,自己还是更喜欢用琴弦割开别人的喉咙。
恰巧见到这里摆着一台,便信手拨了几个音。刚起了个调,琴音突然一滞,闻厌抬眼看向门外,屈指勾起一条琴弦,手腕一压,就往门口甩去。
“谁?!”
琴弦被内力震断,宛如一把锋利的长剑出鞘,贺峋及时地往旁侧躲了下,就见琴弦犹带着嗡鸣声,擦着他脖子打进了墙中。
脖颈上还是传来轻微的刺痛感,贺峋抬手摸了摸,沾了血。
贺峋笑着叹了口气:“闻楼主好大的火气。”
闻厌一看是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却还是没把人拦在门外。
于是贺峋就极其自然地进来了。
“唐柏已经念叨他的景明好些天了,他一直没见你来信阁,都忍不住去问你那位副使了。”贺峋笑道,“我来替他看看你。”
闻厌意外地挑了挑眉:“他找我干什么?”
贺峋道:“我哪知道?他念叨的是你,又不是我。”
闻厌突然觉得对方的话音中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总说是为了找你那道侣进的魔域,该不会这道侣就是唐柏吧?”又意外道:“你竟然打人家的主意?”
闻厌话说完,就见贺峋脸上的笑容一僵,微不可察地黑了脸。
闻厌大笑出声,难得见这人吃瘪,努力收了笑一本正经道:“开个玩笑嘛。”
他站起身,拿过一旁的烟斗,绕过面前摆着的古琴走到贺峋身前,弯腰,慢悠悠地吐了口烟,笑道:“你呢?你有没有念叨我呀?”
贺峋先是闻到了苦涩的酒味,极其浅淡,如此近的距离才察觉出几分,接着清冷的烟云就带着挑衅意味扑面而来。
他没有躲,抬手攥住了闻厌的烟斗,隔着一层淡淡的朦胧雾气,缓缓弯起了嘴角:“我自然也对闻楼主朝思夜想。”
窗外的月亮一点点往上爬,闻厌看了一眼,把烟斗一抽:“可我对你没有兴趣。”
前一秒还言笑晏晏的人说变就变,直起身子一指门口,毫不留情道:“夜深,不留客了,请吧。”
贺峋也偏头看了眼窗外,月亮已经掩在了云层后面,半明半暗。
他在心里笑笑,点了点头,在闻厌的目光中依言转身离开。因此闻厌也没看到对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规律地轻敲着,像是无声的倒计时。
往外一段距离后,贺峋的动作一顿,听到了身后传来咚的一声。他转身,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软倒在地的身影。
他弯腰把徒弟揽到怀中,再顺手捡起掉到地上的烟斗。
贺峋曲指勾起怀中人的下颌,左右看看,再摸摸眼下的淡淡青黑,温柔地在眼尾落下一吻,叹道:“真可怜。”
轻柔的吻向下游移,到了鼻尖,贺峋在本该有颗小痣的位置上又吻了吻,微微一笑:“好啦,先让你开心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