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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底的明月（第2页）

她也不说话，就看着庄游，看他下一步准备干什么。庄游也没有解释，只是拿上碗去水井那边了，不一会儿，就端了一大碗水回来。

陆宁开始还有些疑惑，偏着头看他。只见他专心致志地调整位置，怎么调整都不满意。

看得久了，陆宁开始发起呆来，手撑着桌子，看着远处几乎人家的灯光，要是把眼睛眯起来，就能看到一丝一丝的灯光，小的时候她以为这就是大人所说的光线。

陆宁忽觉后背一暖，以为是风停了，忽而又看到他的手在旁边摆弄那个碗。她想转头看一眼，人没看到，脖子疼了，“哎呀”一声，只得老老实实把头转回来。

“你怎么了？”庄游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询问。

“没事，就是脖子疼，你继续弄你的”，陆宁左手捂着脖子，将身子侧过去看他。

“好了”，陆宁不明所以，他半天就摆个碗。“你坐过来看”，她又听见他叫她，于是慢吞吞一点一点向右移。

估计是看她行动太缓慢，还伸手拉了她一把。陆宁坐到那个位置才知道他的用意。

她不需要抬头，就能看到月亮。

一汪清水配上墨黑色的碗底，让她看到如此清澈的月亮。甚至因为全黑的底色，月亮看起来更加清明。

一阵微风轻拂，泛起点点涟漪，月亮就跟着晃动起来。

“你怎么想到这个”，陆宁望着碗底的月亮，轻轻地呢喃。

“你不能抬头，那就低头，一样可以看到”，这是陆宁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喉结，她没有仰头，平视过去就能看到。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会滚动，就像，就像将黄未黄的稻田，因夏末风起而涌起来的稻浪。

“谢谢”，陆宁的声音很小，如同芒草开得繁盛的花，轻轻地在他心上划了一下。

庄游没有说话，静静地剥着石榴，陆宁也没有说话，就盯着碗里的月亮，现在它已经不在正中间了，偏移了一点点。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随手把桌子上插好的桂花，取出一支，找了最小的一片叶子，放到水面上。

“你看，像不像书里写的泛舟”，陆宁轻轻吹上一口气，叶子往前动了一下，真有那个味道。

“嗯，像”，庄游把一小碗剥好的石榴籽推过来，“就是不知道泛舟于湖上的人去哪儿了。”

陆宁从花坛里面扯下一支飞蓬，已经是开过花了，再过两天就要凋谢，她扯下两个飞蓬的花瓣，放到叶子上，“好了，现在泛舟的人回来了。”

庄游不说话，只是抿着嘴唇笑。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啊”，陆宁很好奇，他不是要回家吃饭嘛。

“晚饭结束得早，就过来了”，庄游手上沾了点石榴汁，正拿纸巾擦。

“那你会不会饿”，陆宁饿了。

“我们吃点什么？”庄游也不客套。

“吃汤圆？”陆宁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有这个选项，就是突然有点想吃。

说干就干，陆宁起身去厨房烧热水，庄游收拾桌面。“月亮还看不看”，他把盘子留在了桌子上。

“看，还要看星星呢”，庄游抬头，今天没有星星。